“我有一個吹風機?!编嵰阄目匆娭茆x南走出來,臉上愣了幾秒,好像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我幫你吹頭發?!?
“嗯?!敝茆x南坐在床邊,任由鄭毅文拿著吹風機幫他吹頭發。吹風機的樣子十分笨重,發出的噪音讓周鈞南的腦袋像是又回到宿醉早上的電鉆攻擊。
鄭毅文的動作不怎么熟練,但很溫柔,周鈞南閉著眼睛,感受到鄭毅文的手指在他的發間穿梭——那是很舒服的,讓周鈞南情不自禁地輕哼了一下。
“什么?”鄭毅文關掉吹風機。
“沒。”周鈞南睜開眼睛,“就是挺舒服的?!?
鄭毅文拔掉吹風機的電源,把它放在一邊。
床上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枕頭,只有一個u型枕,另外一邊用衣服堆疊起來——誰能想到,鄭毅文來到這里的十幾個小時,居然發生了這么多事。
周鈞南和鄭毅文在床上睡下,周鈞南想抬手關掉燈,卻發現因為老房子的設計沒考慮太多,床頭沒有預留開關,他只好又爬起來,走過去按墻壁上的開關。
屋里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周鈞南摸索著走,卻把握不好距離,小腿撞在了床板邊緣。
周鈞南沒出聲,鄭毅文在黑暗中坐起來,說:“我看看?!?
“不疼。”周鈞南試圖看清他在哪里,對著黑暗伸出手,“不嚴重,就是動靜大了些。”
他最先觸摸到的是鄭毅文的雙手,周鈞南仔細地摸過去,覺得鄭毅文的手心里似乎多出了一些老繭。怎么回事?周鈞南想。他記得冬天的時候還沒有呢。
接著,周鈞南的雙手沿著鄭毅文修長有力的手臂往上,描繪著他的鎖骨、脖子、胸膛。鄭毅文的身體如此年輕蓬勃,像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打敗他。周鈞南湊上前,溫熱的呼吸和鄭毅文的交匯在一起,隨后親了親他。鄭毅文不曾反抗,也不曾移動。周鈞南吻到他的鼻尖,再然后是眼睛和額頭。
良久,鄭毅文伸手抱住周鈞南,兩人的心臟隔著骨肉貼合,逐漸在寂靜的、悶熱的夏夜里找到同一種頻率。
鄭毅文說:“我以為等她畢業,我就可以和她住在一起了。我只有小時候跟她住一起過,后來她越走越遠,暑假、寒假才會回來。去年我舅舅又在打她,我去阻止了,當時我很害怕,但是后來又不怕了。她是個性格很開朗的人,很喜歡笑。她那個男朋友我在視頻里見過的……他們還說要等我一起吃飯。為什么……為什么她什么也不和我說,如果她不想要我來的話,我可以不來。 她是不是其實……很討厭我……”
“不是。”周鈞南說,“她不討厭你,她很喜歡你……她每次提到你,都說’我弟弟’……去年她就和我說過了,想讓你跟她住在一塊兒,我覺得她一定不會討厭你的。鄭毅文,你想別的都可以,但是不要覺得她討厭你。聽到了嗎?鄭毅文。小文!”
周鈞南低下頭,雙手抬起鄭毅文的臉頰,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他想看看鄭毅文有沒有在哭,可是,周鈞南什么也沒有看到。鄭毅文的表情非常平靜,他說了很多,但他還是不能理解這個世界。
第50章 城市里的新生活
周鈞南沒有放棄聯系楊悠樂。
他還是希望能和楊悠樂說上話,問問她最近的情況,去了哪個城市,是不是選了一份新的工作。身體還好嗎?男朋友是不是還在身邊?她挺勇敢的,居然能真的拋下一切。不接電話是不是有別的原因,他并不是想責怪她,他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呢?
周鈞南拿著手機,在公司樓下的便利店買飯團和咖啡。
“要加熱嗎?”
周鈞南回過神來,笑道:“要,謝謝?!?
夏天已經面目全非了。入伏之后的天氣變得十分可怕,像是城市上空降下一個看不見的玻璃罩,最頂端的太陽將火焰從看不見的孔洞中噴進來,烤得人有些神志不清。
周鈞南拿上早餐,在一種燥熱的恍惚中踏出便利店。
公司的早晨,電梯排隊,周鈞南討厭排隊。
他低頭喝了一口罐裝咖啡,慢慢地跟著隊伍移動。
也許他有80的理智試著理解楊悠樂,但還有20的情感無法擱置——為什么要這樣?這樣做,鄭毅文會有多難過。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一層,黑壓壓的隊伍繼續向前。
“那么,很歡迎大家,我是這片區域的負責人,今天來主要是想跟大家介紹一下工作內容,以及了解一下情況,看看哪里比較適合……”
某個辦公室內,大約有十幾個男人分散站著,在聽前面穿著白襯衫的年輕領導說話。
鄭毅文努力聽了半天,發現并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最后,他拿到一張表格和簽字筆。
“先請大家填一下信息,我們再辦入職?!鳖I導說。
辦公室里只有一張不大的方桌,十幾個人湊在一起很局促,鄭毅文干脆把表格貼在墻上寫。姓名,鄭毅文。年齡,二十。學歷、特長……特長?鄭毅文想了一下,認真地寫上架子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