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母愛,如果那些愛是有前提條件的,那也就算了。”
其實說實話,不是不傷心的,畢竟這些年相處過來,就算不談關心和愛,他們也給了他很多。他又不是狼心狗肺,怎么可能從不把他們當親人。
老江既辯解說當初要挾賀繁那些話不是出自真心,他便不想深究了。
將心底的失落迅速收拾好,江代出揚著下巴篤定地看向賀繁,“我是咱媽疼大的,我又不缺愛。”
賀繁知道他是重感情的人,心里為他有一點難過,輕輕吸了下鼻子。
被江代出捕捉到了,怕賀繁誤會,忙解釋道:“賀繁,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不是怪你當初擅自替我作主。我只是說現在,只是說以后。受傷最多的人是你,錯的是我,蠢的也是我,不該當年看了個聊天記錄就輕信老江的話。”
“后來遇上你,你過的那么辛苦,我還三番五次地欺負你,找你麻煩,我就是個大傻逼。”
“賀繁,你有什么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給你。我的公司,房子,存款,我都過戶給你,周一我們就去公證,以后我賺的每一分錢,我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我這輩子都給你賣命,我把我的命給你,賀繁。”
江代出越說越激動,最后隔著桌子握住賀繁的肩頭,深深凝視他,想他好歹能說一樣自己可以補償的東西。
賀繁眼框漲熱得厲害,仰頭緩了一下,再低下時嘴角就噙了笑,“別的東西我沒用,你的命我收下了,去把碗洗了。”
青春期以后的賀繁身體素質好多了,做過些體力工作,加上年輕也不至于太脆,睡了幾個小時,吃了點東西就差不多恢復過來。
江代出戴著手套刷鍋的時候,他就拎起垃圾袋準備到樓下丟。
“誒你放那,一會兒我去扔。”江代出看見了,回頭伸著脖子道。
“沒事兒,我當活動活動。”賀繁轉了轉沒拎袋子的那邊肩膀,“光躺著也累。”
江代出沒再阻攔,等他出門后自己也把鍋洗好了,剛擦干放下,門鈴就響了。
以為賀繁忘了什么去而復返,江代出摘掉手套過去開門。冷不防就見門外站著的不是賀繁,而是江致遠。
“你怎么來了?”江代出收起眼中訝異,語氣不冷不熱,給他讓開了門。
他跟賀繁一起生活的景象不怕給任何人看。
江致遠臉上沒什么表情,跨步進門。
昨晚江代出忽然上門找他攤牌,卻沒說幾句就走了,他只能主動來試探江代出如今的態度。
上下打量完穿著圍裙,拎著膠皮手套的江代出,又朝四周環顧,發現這原來樣板房一樣沒什么活氣的小公寓添置了不少家電家具,廚房的鍋碗器具也是滿當卻不凌亂,儼然跟賀繁兩個已經是過起日子了。
“放著我給你買的別墅不住,就愿意窩在這么小的地方?”
江致遠目光沉著,徑自到沙發前坐下,故意貶損一句,但語氣不算尖刻。現在對著江代出,他并沒有十足底氣,只能強維持著他大家長的威勢。
江代出在一旁不以為意道:“我們兩個人不需要那么大地方。”
既然提了,江致遠就順著問:“賀繁人呢?”
江代出:“下樓扔垃圾。”
有想給賀繁發信息告知老江來了的事,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見,發現他手機扔在茶幾上。
想了想直接問江致遠:“你今天來有什么事?”
什么事都只能沖著自己來,沖賀繁不行。
江代出眼中戒備讓江致遠稍關心些,因為只是戒備,不是敵意。
“來看看你過得怎么樣,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回家了。”江致遠一手搭著沙發扶手說。
正準備坐下的江代出聞言又站直身子,挺拔磊落地與他對視。
“老江,我從十歲就是你一直出錢養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沾了你的光,沒有你就沒有我今天。”
而后他話峰一轉,“但是一碼歸一碼,在賀繁這件事上,我不會原諒你,也絕不可能妥協。你如果受得了我們倆,要是賀繁樂意,逢年過節我就帶他一起去看你,要是受不了我也沒辦法。”
“但我江代出有恩一定會報,今天給你個保證,無論以后你再生多少個孩子,他們什么態度,等你床前需要人的那天我一定隨叫隨到,給你端水喂藥養老送終絕沒二話。”
江代出一刻沒頓,又堅定地強調了句:“但我跟賀繁不可能再分開了,我這輩子都會跟他走下去。”
江致遠不是一點不了解自己這兒子,因此他說的一些話,一些態度多少已在預料之中,憤怒跟震驚都談不上了。
也早有他鐵了心不會娶妻生子的心理準備,于是短暫沉默后,提出了一個來之前已經想好的次選方案:“那這樣吧,我出錢,你去代運一個男孩,生下來也不用你們管,我找保姆帶。賀繁是個懂事孩子,你去跟他商量一下,他不會不同意的。”
江代出聽了先是睜大眼睛,又抿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