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大好周末,江代出也沒必要跟自己虛耗在這。
他身邊是不缺人的。
江代出看賀繁眸光忽閃,知道他在想什么,卻故意不想解釋,只是說:“你回去接著睡,我幫你續房,藥在床頭記得按時吃,飯就叫roo service幫你送。”
說完就轉身要走。
賀繁叫住他:“不用了,我回去了。”
江代出回過頭微微蹙眉,“不行,你病都沒好,路上再著涼怎么辦。”
“我這么大個人了,這點小病不會怎么樣。”
見賀繁找到昨晚被自己剝下來隨手丟到沙發背后的外套,要走的態度堅決,江代出腳步停住了。
而賀繁看出要是自己不肯留下休息,江代出便不能放心離開,也有些遲疑。他了解江代出,知道他自小看著粗枝大葉,其實最仁厚善良。
“算了,我留下吧。”
“算了,我不走了。”
兩人同時改了口,而后都在這出乎意料的微妙氣氛里靜了一秒,訝異地對視。
接著江代出避開對視,大衣一扔,慵懶地扯松襯衫領口,徑自朝臥室走去,“都別走了,接著睡,我是真困了。”
說著脫了鞋躺上床的一側。
賀繁默了一會兒,同樣沒再說什么,走過去在另一邊躺下了。
第120章
江代出一覺睡到中午,睡得格外踏實。
只是醒來時身邊已然空蕩,賀繁不知何時走了,在床頭留了張字條,說把剩下那盒感冒藥拿走了,謝謝他一晚的照顧。
江代出讀著那張字條,順便把壓字條的那杯水喝了,又仰面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起身準備去沖個涼。
出了臥室,發現賀繁走前把外面簡單收拾過,他一眼就看見那束火紅的玫瑰,賀繁給它換了水,擺在桌子的正中央。
這束花并不是在他計劃中買的。
那會兒他正處于極度悲憤的情緒中,還喝了酒,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被酒精和情緒推著走,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恨極又怕極,恨賀繁不要他了卻和別的男人牽扯,怕他讓賀繁在同事面前丟了臉,賀繁不會再見他,不會再接他的電話,又要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除了份工作,他能抓住賀繁的唯一繩索只有一個喬遇,因此他才要來喬遇的電話,亂說一通胡話,想著喬遇一定會去告訴賀繁,賀繁一定會為了喬遇來找他。
于是他叫客房的人送來酒,又覺得缺了點什么,就親自出去買來了這束花。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他渾渾噩噩,甚至不知見了賀繁要說什么,能做什么,潛意識里卻始終記得,他還欠十九歲的賀繁一束玫瑰花。
火紅火紅的那種。
像年少熾熱奉上的真心那樣紅,像美夢破碎流下的鮮血那樣紅。
江代出撥弄著那些被細心照料后光澤飽滿的花瓣出神好一會兒,轉身去了浴室。
他把穿了一天一夜的襯衫脫下來,下意識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他不用古龍水,除了自己的洗衣液跟汗味,好像真的聞到一點屬于另個人的氣息。
其實賀繁身上的氣味和以前不一樣了,沒有了那種混著檸檬和花香的洗衣皂味,他應該是換了一種香味更淡的洗衣劑在洗衣服。
有時他站在自己面前匯報工作,有時與自己同乘一部電梯,有時就坐在他的副駕,可他身上的氣味都時常淡到聞不見。
偶然間一絲半縷飄過,抓不住也留不住,更讓人束手心焦。
江代出拿著那件衣服,在上面又聞了聞,而后沖著涼給自己來了一發。
那感覺無關風月,只是為他經年的愛怨憎,傷離別,要一個出口。
賀繁是臨近中午回的家,客廳里很安靜,他以為房東jessica不在,把陽臺窗子開了條縫給屋里換氣,打算去煮一碗清淡的面當午飯。
正洗著青菜,jessica主臥的門打開了,廚房是開放式的,賀繁抬頭跟她打了個照面。
“在煮飯嗎?冰箱里有我剛買的鮮蝦云吞,你要不要煮一點吃?”jessica站在房門口說。
“不用了,謝謝。”賀繁抿唇搖頭,態度是對人一貫的禮貌中帶著些許疏離。
鍋里的水燒開了,賀繁把面下進去,轉頭注意到jessica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察覺她應該是有話想說。
兩人住在一個屋檐下,即使沒有互動,難免不經意會有互相影響到的地方。對方是異性,要自己有什么讓她覺得不舒服了,是傾向于她和自己講出來的。
賀繁在水龍頭下沖了手,用抹布擦干繞出廚房,眼神溫和地問:“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說嗎?”
jessica眼神飄忽兩下,低頭咬了咬嘴唇。
賀繁見她一個小姑娘抓著門把欲言又止半天,主動拉過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將身為年長男性的姿態放低。
“沒關系,有事你直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