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滿屋子踱步,一會兒又來探他的額頭,一會兒坐他床邊,一會兒又坐回到椅子上。
江代出正拿著一個藥盒看背面的說明,不經意一抬眼,發現賀繁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你醒了!”江代出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你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
賀繁試著撐身坐起來,除了手腳有些使不上力,頭痛和眩暈感已經消失了。
“我沒事了。”賀繁的聲音有些細微的沙啞,“謝謝。”
江代出從床頭拿了瓶水擰開遞給他,“常溫的,你喝點。”
賀繁接過來,默默喝了幾口。
江代出一直觀察著賀繁臉上的神情,無比慶幸他沒有用看強煎犯的眼神看自己,終于安心下來。
“幾點了?”賀繁被水潤過的嗓音聽起來好多了。
江代出方才看過時間,“七點多。”
賀繁輕輕揉了下額角,抬頭問:“你一直沒睡吧。”
他這個動作讓江代出又有些緊張,“你燒成這樣我怎么敢睡。”
賀繁放下手,“我沒什么事,可能就是周五那天有點著涼。”
那晚他與江代出爭執后,開車回去一路失神,或許忘了關車窗,夜風吹了太久。
江代出表情一滯,接著轉為陰沉,抿著唇半天不語后坐回椅子上。
“下次約炮注意點,那小子一看就挺浪的,著涼事小,染上別的病就不好了。”
賀繁愣了一下,沒說話,向后仰靠在柔軟的皮質床頭上,看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虛弱又疲憊。
江代出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很不高明,顯得很刻意,沒想好怎么圓回來,聽賀繁問他:“那你還要和我做,不怕我傳染什么病給你么?”
賀繁明顯是玩笑的語氣,卻把自己昨晚不磊落的行為直接點破,江代出當即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白。
感受到他帶著怨念的視線在臉上掠過,賀繁收起笑,轉頭再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很認真,“我先解釋我跟喬遇的事。”
“我和他在東部當過室友,也有幾年沒見了,在會場遇上那次你也在,后來我倆見過兩次,就是一般的吃飯。”
“他剛來溫哥華上學,沒什么朋友,周五那天他租的房子出了點事,我幫他搬行李來酒店,他送我下樓。我借他一套衣服換是因為我的衣服臟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室友那會兒他年紀小,人挺好的,也沒什么心眼,我隨手會照顧他一點,僅此而已。他有男朋友,也不喜歡我這種的。所以我對他,他對我完全沒有一點那方面的意思。”
江代出一直與賀繁目光相對,嘴角輕輕抽搐了兩下,“真的嗎?”
“你不信就算了。”
江代出:“”
“還有。”賀繁挑起眉,不確定地看著江代出:“你說我有女朋友,是之前在超市里你見到的那個嗎?”
他平常身邊連一個走得近的女性朋友都沒有,少有能接觸到的異性只有公司同事,甜品店的老板娘,再就剩他房東了。想來想去,這個誤會只能是由此而來。
果然江代出說:“她說你們家沒紙了,不是同居女友是什么?你有沒有妹妹我不知道?”
賀繁:“我租她一間次臥,她是我房東。”
江代出:“……”
賀繁:“那天是我剛搬進去,她帶我認路去超市,平時我和她在屋子里只是點頭之交。”
江代出聞言表情微怔,繼而想到賀繁從小就是這么邏輯清晰,口齒利索,三言兩語就能清楚地說出一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看著賀繁,覺得胸口脹熱,眼睛也是,像是要由心中蹦出一團火。
還來不及說什么,外面的門忽然被人拍響了,拍得又急又不客氣的。
兩人略有詫異,畢竟這里是酒店。
江代出擰著眉回了個頭,又轉過來對賀繁說:“你躺著休息,我去看一眼。”
說完徑自出去了。
門剛打開了條縫,就被人從外猛地施力一推,跟著一道耳熟的男聲急沖沖地傳了進來,“小繁哥,你在里面嗎?”
一看到江代出,喬遇滿眼的仇視與戒備,半句緣由也不解釋,張口就質問:“alex呢?”
他站在門口看不見臥室里的情況,但目光掃到桌上幾個酒瓶和兩個紅酒杯,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
昨天他跟賀繁通完電話,莫名還是覺得心里不安,晚上又給賀繁打過去,賀繁就沒接了。他想著賀繁可能休息得早,就也早早上床準備睡,然而翻來覆去地睡不踏實,沒怎么睡好,等到早上還聯系不上賀繁,就開始意識到那句“我去找他談”有點不對勁了。
他忍著惡心打給江代出,果然,狗屎的電話線也被屎糊住了,就趕忙打了個車直奔這里來找人。
江代出一把攔住想往臥室沖的喬遇,絲毫沒有一點昨晚“邀請”了人家的自覺,“你來干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