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絮絮飄白,鏟雪車在機場跑道忙碌穿梭,又多等了一會兒才滑行起飛。
江代出抱臂靠在椅背上,嘴角噙著一點笑,在腦中描繪不久后的某天,他們在美國相見時的場景,既振奮又充滿期待。
而那日后來,雪虐風饕,直到深夜也未消歇。
第115章
江代出落地美國,興沖沖開了手機給賀繁打電話,賀繁沒有接。
他沒有想到,自此賀繁再也沒有接過他的電話。
他找不到賀繁了,一連好些天任何方式都聯絡不到。
焦急擔憂之下,他不得不打給賀偉東,但也一樣聯系不上。
他們家有走動的親戚只有小姨,但她的產后抑郁一直沒有好轉,江代出不想她擔心,就去求助小姨父,想叫他幫忙找一找賀繁。
正苦等答復,還沒等到,賀繁許久沒有動靜的微信終于發來了消息。
江代出捧著手機立在當場,瞪著兩只眼,第一個反應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然后又覺得是賀繁的賬號被人盜了。
不然為什么賀繁在跟他說分手。
賀繁要分手。
叫自己不要找他了,也不要再托任何人找他,他不來美國了。
等江代出從瞠目中回過神來,想問為什么,已經被賀繁拉黑了。
他不可置信地打電話過去,那邊關機,過了不到一天,變成了停機。他還試了賀繁其他所有社交軟件,結果全是一樣,刪除或拉黑,賀繁像是鐵了心要從他的世界里出走一樣。
江代出想到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事,坐不住了,趁著江致遠那時美加兩國來回跑生意不在家,付雅萍也去了旅行,賣掉手頭除手機之外所有值錢的電子產品,買了張飛省會的機票回去找賀繁。
結果到了省理工,卻被校方告知上一年根本沒有錄取過這個人。
江代出傻眼了,甚至感到汗毛倒豎,恍惚間以為自己正身處一場荒誕離奇的夢里。
他當日離開省會,回了錦陽。
透過一樓的窗子,他吃驚地發現家里已然面目全非,沒了一點往日的痕跡,鑰匙也插不進鎖孔了。
當時屋里的人聽見動靜,見他歲數不大,一臉困惑不像是來行兇的,就給他開了門。
江代出看著這一屋子陌生人,呆住片刻才開口問了他們是誰。
那家心直口快的阿姨告訴他,她是這間房子的新屋主,去年才買的,賣房簽過戶手續的是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
江代出的心臟仿若停跳幾秒,問那個男孩有沒有提過為什么要賣房子。
房主回想了一下,告訴他那男孩說家里沒人了,自己很快也要出去上學。
江代出心頭一縮。
什么叫家里沒人了,賀偉東呢?
想到賀偉東已經停機的手機號,江代出直接去了廠里找人,愕然從賀偉東領導口中得知他犯了人命案被判無期這件事,只是具體細節那領導也不是很清楚。
聽完,江代出直接沖去當地的派出所,跟值班民警打聽怎樣才能見到賀偉東,又找去百公里外賀偉東服刑的監獄,最后被告知自己跟犯人沒有法律上的關系,并無探視權,能見他的只有他戶口本上的子女賀繁。
而賀繁,江代出恍然明白,為什么那一陣子他總是不跟自己聯系,偶爾視頻里見到,他卻看起來那么累,那么憔悴。
到底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賀繁一個人是頂著多大的壓力過來的,是承受了怎樣的無助和彷徨。
他要跟自己分手,是否也和這件事情有關。
江代出發了瘋地想找到賀繁,想見賀繁,他有好多話想問,還有好多話想安慰,可卻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那個不久前他才見過,抱過,吻過的人,就這么突然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之后不久,江代出又從小姨父那里聽說,最后一次見賀繁,聽他提過一句大學準備去南方,以后不回來了。
失了魂一樣地逗留在錦陽的那些天,江代出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不知所措,沒有方向,每天睜眼就到他跟賀繁以前常去的地方瞎晃。而對于這個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竟產生了巨大的陌生感。
這里沒有他的家了,放眼曾經熟悉的一切都顯得蒼涼。江堤的寒風陣陣凜冽,南山的石階被雪覆蓋,連小廣場那個秋千都不知為何被拆掉了,只在雜草叢生的地面留下一個無法復原的印痕。
到這時江代出還是不信賀繁是真的想同他分手。
他猜測賀繁賣房子是因為給賀偉東請律師需要錢,沒讀省理工是因為高考沒有考好。他覺得賀繁一定是因為一些負面情緒難以疏解,想要自己安靜呆著,才一時沒有想開說要分手。
江代出想著只要能找到賀繁,就一定可以勸好他,開解他,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什么都會好起來的。
一直等到他把身上的錢花得差不多,尋找賀繁仍毫無進展的時候,江致遠發現他偷跑回國了。
江致遠打了電話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