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代出還特地觀察過,發現全班除了賀繁,就屬她最白。
更讓他鬧心的是,何薇時常一手扶著課本側著頭,好似在看書,實則看賀繁。要是賀繁恰好抬頭,她就立刻咬著筆桿子假裝在思考。
從江代出的角度,能把她“拙劣”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都是偷打了賀繁的主意,誰還看不懂誰。
班長跟副班長都有老李給安排的任務,早上要比其他人提前一會兒到班級。江代出就跟賀繁一塊到校,賀繁上樓,他去打一會兒球或者買早餐,響鈴才回教室。
這天江代出回來,見賀繁的座位空著,猜他上廁所去了,就把一份豆漿麻團放到他桌上,往自己座位走。路過賀繁的后桌,看見于博正奮筆疾書地抄著語文作業的習題冊。
本來早自習抄別人作業是正常操作,可江代出無意間掃了一眼,見題目邊上某大詩人的手上多了把機關槍,甚是眼熟,就覺得于博怕是不太正常。
他停下腳步,敲了敲于博的桌子,“喂,你饑不擇食啊,連我的作業也抄?”
于博抬頭一臉茫然,“啊?這不是小班的嗎?”
江代出撓了下頭,伸手把那習題冊翻開第一頁,指著上面自己的大名,“你倒是看一眼啊。”
心想應該是他昨晚把作業落桌上,賀繁看見就一起收了。
眼看離交作業沒幾分鐘,于博一聲哀嚎,伸著脖子四處求助,“涂改液涂改液,啊誰借我個涂改液。”
江代出幸災樂禍地呵呵笑,探身幫他把賀繁桌上另一本拿了過來,“下回看清楚點嘛。”
于博一邊涂著答案,一邊把兩本習題冊都翻了翻,無語道:“我靠江代出,你和小班的字怎么一模一樣啊?這誰分得清?”
他天天抄賀繁的作業,認得賀繁的字,看見桌上放著這本,一翻就以為是,哪能想到還會是別人的。
江代出嘴角一歪,得意且理所當然,“我和你小班今天穿的內褲還一模一樣呢。”
說完正瞥見賀繁走到教室門口,聽于博罵他惡心不惡心,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抬手蹭了下鼻子,回自己座位上了。
李萬機被臨時叫去開語文組會,讓課代表帶著預習今天要講的文言文,這對大家來說基本就等于自由活動,一個個餓的吃,困的睡,不餓不困的湊著腦袋閑嘮嗑。
上課前各科輪流收作業,英語課代表的衣角不小心將何薇敞著口的文具盒刮到地上,啪嗒一聲,女孩子花花綠綠的文具稀里嘩啦撒了一地。
英語課代表抱歉地幫著何薇撿,撿到一支中性筆,但是筆帽已經不在上面,就又蹲下找,見那筆帽滾到了賀繁那邊,跟何薇指著道:“筆帽在小班凳子下面。”
何薇低頭也看見了,不過是在賀繁靠過道的那邊,她夠不著,就向正轉過頭的賀繁求助:“同桌,你能不能幫我撿一下那個?”
賀繁剛剛沒注意,聞言低頭才看見,彎身把那筆帽撿了起來。
剛遞給她,就聽坐在江代出前面的錢亮夾著嗓子學何薇說話:“同桌,你能不能幫我撿一下那個?”
他這一聲怪腔怪調的,明顯別有意味,班級里頓時傳出不少人促狹的偷笑聲。
錢亮本來就又欠又愛出風頭,見有人應和更是起了興,又“同桌同桌”語氣浮夸地重復這個稱呼,見把眾人引得紛紛轉頭,抖著機靈唱起了“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錢亮變聲期的破鑼嗓子唱歌實在沒多好聽,但大家誰都不是為了聽歌才向他跟兩位當事人投來目光。
也不怪男生女生都被錢亮帶動跟著起哄看熱鬧,實在是賀繁跟何薇太像青春偶像劇里的男女主角了。
開學第一天時,何薇抱著剛發來的一摞課本被冒失的同學撞倒,當時賀繁第一個上前拉起了她,還幫她把散了一地的課本撿起來。
如今不僅舊景重現,兩人還已經成了同桌,實在宿命感十足,外形又般配,坐在一塊看著都賞心悅目。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錢亮擠眉弄眼鬼哭狼嚎地重復著那幾句歌詞,越唱越起勁兒,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何薇已經臊得把臉埋進手肘里,脖子,耳朵,露在外面的皮膚全都紅透了。
正當賀繁準備起身時,忽聽身后傳來“咣當”一下桌椅劇烈的碰撞聲。
錢亮的歌聲驟然止住,變成一聲變調的:“哎呀!”
跟著就見他以一個狼狽的姿勢撲到了桌面上,滿是青春痘的臉痛苦地皺成一團,桌上的書本也稀里嘩啦地被他撞掉,這回更引人注目了。
錢亮好不容易找回平衡,把屁股下前傾的椅子正了回去,一臉難堪地回頭怒罵:“操!你他媽踹我凳子干嘛?”
江代出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條長腿慢騰騰地往回收,絲毫沒有要掩飾或否認那腳是他踹的。而且臉上不見歉意,語氣也很不耐煩,“唱個屁,打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