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一中的校園占地開闊,四層的教學樓外墻刷得雪白,操場有序地規劃著球場和塑膠跑道,比鍋爐廠學校的硬件條件不知要強上多少倍。江代出,賀繁,陳玉超和李誠四個從外望一眼,都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唯一不如原來的,就是沒建在家門口,試過后甚至覺得騎車都吃力,大多時候只能坐公交車。
初中比小學早半小時上課,路上還要花費好些時間,因此上了一中后,江代出面臨最大的難題不是學習,而是早起。
為了讓他少些哀怨,每天早上都是賀繁先起來洗漱,喂好富貴和小旺再去叫他,等著他閉眼穿衣服,閉眼洗臉刷牙,再以自己單薄的身軀把他這個骨頭都要比人重十斤的大個子拖出門。
不過只要有人看向他們,江代出就會立馬站直了跟人打招呼,大小伙子了,要臉面。接著他那每天用不完的精力就會順便解除封印。
為了杜絕班內出現小團體,影響團結,一中在給新生分班時,特地會把從同個小學考進來學生盡量分開。因此他們鍋爐廠小學考進來的學生也被分散至各班。
賀繁被分到五班,江代出六班,雖然班號挨著,都在二樓,但教室中間隔著條樓梯,兩人每天一起上到二樓就一個轉左,一個轉右,短暫地分道揚鑣。
李誠跟陳玉超分別去了一班和十班,教室也是一左一右,放學后他們四個就約在校門口一起坐車回鍋爐廠。
開學不久后,賀繁就被班主任選作了數學課代表,要知道五班的班主任就是數學老師,班主任任課的課代表那可是嫡系,論起來地位不輸班長。而江代出的入學成績學年倒數,無緣班干部,只能當個平頭百姓,不過他根本無所謂,整天守著學校規整的兩個球場,一心只想著去玩。
不過一個學期沒過,他也在初一中混成了有名有姓的一號人物。
一是他籃球足球都厲害,常被別的班甚至高年級的借去比賽。二是他性格活躍過了頭,成天在學校里大事小犯,小事不斷,周一升旗后的點名批評欄目隔三差五就能聽見他的大名。
三是他幾次小考的語文作文都被老師拿去印成范文發給全學年賞鑒。
得了自小年美紅不限制他看閑書的益,他的知識面豐富度和文字的運用力在寫作文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不僅扣題深入,文思斐然,還特別會引經據典恰合時宜地化用些名人名言與古詩詞,加上寫字又漂亮,深得語文辦公室一眾老師的欣賞。
連他那個當時一拍腦門給自己取的大名,也連同他的作文一起被全學年的人記住了。
跟著就有人注意到江代出跟五班的數學課代表很熟,每天一道來一道走,下課也總去找他。
賀繁之所以也被人記住,是因為他皮膚白的過眼難忘,時常會有人路過他后再扭頭看他一眼。
他原本天生就是亞洲人里少有的冷白皮,加上開學軍訓別人都曬足一星期,就他只曬了一個上午,更加大了這種膚色差。
不過他不用軍訓的優待不是自己爭取來的,而是江代出隔著班級隊伍看他站軍姿站的搖搖欲墜,跑去校領導那報告他有過敏和運動型哮喘,不能接觸塵土和過量運動,還說家里有診斷書。校領導為證實真偽給年美紅去了電話后,破例允許他不參加后面的訓練內容。
因此在所有新生,包括江代出自己在內一個個曬得跟剛從煤堆里翻出來一樣的頭半個學期,賀繁往人堆里一坐,晃眼的都快和周圍人有次元差了。
后來因為江代出太常往五班跑,賀繁的同學他不少都混的挺熟,慢慢六班學生也知道了賀繁,就有人好奇他倆為啥關系這么鐵。
據別的從子弟小學考進來的學生提供來的碎片信息得知,他倆的家不僅同在鍋爐廠,甚至還是同一個家,江代出之前改過名,原來也姓賀。
不過因為長得實在沒一點像,性格也天差地別,誰也不會眼瞎到當他倆是雙胞胎或親兄弟。猜是重組家庭的倒有,不過被江代出直接否認了。
之后只要有人問起他倆到底是朋友還是親戚,賀繁就會讓那人去問江代出。要是問了江代出,就會被江代出插科打諢地反問:你作業寫完了嗎就打聽別人家的事。
當事人避而不答,大家就更想知道了,一時間各種天馬行空的離譜猜想在這群好奇又八卦的學生間流傳開,簡直比懸疑片的真相還要云山霧罩,撲朔迷離。
恰逢地方頻道正在熱播一部批判時代的民國臺劇,劇情內容之錯綜復雜,人物關系之情仇兩難令觀眾唏噓又上癮。不僅中老年婦女每日守著電視揪心抹淚欲罷不能,也為這些陪著家長看劇的少男少女們輸送了不少封建糟粕新詞匯。
比方說八字,沖喜,包辦婚姻,甚至還有小妾姨娘一類的。
于是就有人活學活用,“造謠”江代出跟賀繁原是指腹為婚,可獎一開出來是兩個男孩,又不好違背當初諾言,干脆放在一家一塊養了。
這種毫無根據的流言一旦口口相傳,特容易到了一個人嘴里就吞半句加半句,越傳越走樣。于是這個不著調的說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