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兩人又在家里碰上,喬遇正在和人在國內的男朋友打電話,大大方方地叫對方“寶貝”,“親愛的”,還說“我想你”。
真摯的愛意與厚重的思念,通過電波跨過了山與海繞上一圈,再回到這間昏暗陰冷的地下室,在賀繁眼前耳邊轟隆震蕩。賀繁從來不知道,原來同性間的愛情也能這樣光明正大,直接坦蕩。
也不怪他到了一個連同性婚姻都合法的國度卻仍對gay這個群體了解不多,在此之前,在他生活的環境里,他見過的gay就只有江代出一個。
可能賀繁當時刷白的臉色讓喬遇不安,等和男友掛了電話,喬遇小心試探地問了他:“alex,你恐同嗎?討厭gay?”
賀繁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讓喬遇誤會了,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說:“我沒有討厭,我認識一個gay,他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喬遇松了口氣,賀繁當晚卻失眠了。臨到天亮將將入睡,卻被噩夢魘住,想醒也醒不過來。
夢里的雪和最后一次見到江代出那天一樣大,冰封了天地,凍疼了五臟。他獨一人在雪里地走,不停向前走。夢里沒有其他人經過,他想著的人也不在那里,茫茫雪面只有一串他自己留下的腳印。他走出很遠很遠,始終不停,雪也不停,直到他筋疲力竭,將要倒在那片雪地里,才被鬧鈴聲解救出來。
拋棄和被拋棄,究竟哪個更難釋懷?
“你好,我是ax jiang,ax neration的ceo。”江代出打斷兩人對話,朝喬遇伸出手。
喬遇一聽是節目制作方的人,忙禮貌伸手淺握,“您好,我叫喬遇,是alex的朋友。”
方才他跟賀繁說自己是選手的事估計這位也聽到了,就沒再贅述。
江代出見喬遇這樣介紹自己,好像他跟賀繁才更熟似的,忽然有種小孩子較勁兒那種不服氣的感覺,雙手插回兜里回了句“我聽見了”,就別開眼去。
喬遇個子一七七,比賀繁還要低一點,江代出跟他說話完全沒低頭,很容意給人居高臨拿下巴看人的感覺,況且此時他的神情的確倨傲。敢情方才自我介紹只是單純想顯擺自己是個ceo。
就江代出這種規模的小公司老板喬遇自小跟著老爸老哥見過多了,不至于不入眼吧,但如果單憑這級別的身價就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他覺得這人怕不是自傲得過了頭。
本來還在心里感嘆,這人長得好帥,不輸齊仰山。
賀繁察覺到兩人間氣場不對,適時站出來朝喬遇補充介紹:“這位是我老板。”
既然是賀繁的老板,喬遇便也不好出言嘲諷,只能是算了。
他心想還是回頭私下再找賀繁敘舊,順勢問道:“那你們是來工作的吧?”
賀繁:“對,今天有同事來拍花絮。”
喬遇便說:“那你們忙,我也去排練了,回頭約個飯吧。”
賀繁說好。
喬遇看都沒看江代出一眼,轉身前又朝賀繁晃了晃手機,“微信聯系哦小繁哥。”
見賀繁點頭,便笑著跑開去了前臺。
要說江代出一眼就不喜歡喬遇這個人倒也沒有,他就是不樂意看賀繁跟別人比跟自己走的近,這個毛病從小帶到大,已經刻進了骨子里成為本能,恐是難改。
尤其看見賀繁對著喬遇面露微笑,語氣輕松自然,而對著自己卻總顯得拘謹,更別提喬遇有賀繁的微信,而自己卻是被拉黑了很多年。
江代出早就沒再用原來的微信了,他知道賀繁也是。
剛拿到賀繁手機號的時候他試著搜過,可賀繁要么是沒綁定,要么就設了權限,總之搜不到。他自己倒是設置了手機號可添加好友,但賀繁沒想過要加他。
攝影組把場地各處都摸排取景了一遍,試了幾個角度覺得效果不錯,正巧有兩位選手在排練,征得他們同意后,臨時決定要錄幾段賽前準備的影像做花絮。
賀繁陪江代出視察完后臺出來的時候,正見喬遇坐在舞臺中間把節目贊助商的logo貼紙往吉他上貼,抬臉問工作人員“這樣可以嗎”,得到確認后就低頭隨意地撥了兩下弦。
攝影師找了個光感不錯的角度,拍下了喬遇和工作人員的對話。
“是唱參賽曲目嗎?”
“那不行,原創作品得保留神秘感。”
“哇,你還是原創歌手,好厲害啊!”
“不才不才。”喬遇笑著擺手自謙,抬頭朝人群搜尋,在離舞臺不遠的地方找到了賀繁。
他收回目光對工作人員說:“唱一首我朋友喜歡的老歌吧,正好他今天也在現場,就當慶祝我倆久別重逢。”
江代出跟賀繁所在的位置是聽不見喬遇說話的,但喬遇開唱之前朝他們這邊招了招手,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賀繁正好看見了。
賀繁回以一個鼓勵式的笑。
一位工作人員這時過來,對江代出說第一排觀眾席給他留了座位,問他要不要過去坐,還給他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