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無論是那個已經消弭了的巨大的漩渦也好,還是如今已經徹底的大變樣了的亡靈之海也好,無一不在昭示著如今的亡靈之海當中必然是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亡靈之海牽扯到整個世界的輪回往生,以及無數的靈魂的歸所,作為【太陽】,梅利奧托自然需要去弄明白在這里究竟都發生了一些什么。
不過……梅利奧托其實也并不是非常的急迫。
因為在他的感知當中,這一種變化其實并沒有給整個世界帶去什么不好的影響;正好相反,梅利奧托反倒是發現,世界的規則變的更加的穩固。
也就是說,亡靈海產生的其實是一種好的變化。
既然如此,那么顯然還是托納蒂烏如今的情況要更為重要和緊急一些。
梅利奧托將手指輕輕的點在托納蒂烏的額頭上,以此來探查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會予以回饋的原因。只是等到梅利奧托將自己的手收回來之后,他的面上浮現出一種非常古怪的情緒。
“托納蒂烏……他并沒有什么大礙。”梅利奧托說,“他只是沉湎于夢境當中,不愿意醒來。”
蘇耶爾沒有說話,但他眼底的沉默震耳欲聾。
顯然,蘇耶爾并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在托納蒂烏的身上發生。畢竟對方一直以來給他的感覺都是沉穩而又強大的,很難想象在那個托納蒂烏的身上還會出現這樣逃避現實、困于夢境中的情況。
蘇耶爾于是忍不住向著梅利奧托發問:“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夢境?”
才能夠讓托納蒂烏都不愿意從中醒來?
“我只能夠探查到他現在的狀況,但并不能夠窺探到他夢境的具體內容……”梅利奧托一邊這樣說著,目光卻是在落到了蘇耶爾的身上之后微微一頓,旋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朝著蘇耶爾詢問,“不過,你應該是可以進入到托納蒂烏的夢境當中,將他帶出來的。”
“如果不帶出來的話,他會怎么樣?”蘇耶爾問。
梅利奧托想了想,覺得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左不過一直這樣沉睡——等到他想醒來的時候,自然就會醒來了。”
蘇耶爾:……那不行啊。如果真的這樣等下去,他還要在這個時間線里面耽擱多久?
第五紀可撐不住他們——其實主要是撐不住托納蒂烏離開那么長的時間。
因此,蘇耶爾當機立斷就做出了決定:“我去他的夢里。”
橫豎不過是個夢境罷了,蘇耶爾倒是也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才會讓兩個托納蒂烏都沉浸在其中,將他們困囿在了其中這么久,卻也不見托納蒂烏有任何的、想要從這個夢境當中脫離出來的意愿。
“好。”梅利奧托說,“我送你進去。”
梅利奧托原本對于托納蒂烏締結神婚的契約并沒有什么太特殊的看法,非要說的話只覺得太早了一些——但這畢竟是那個孩子自己的選擇與堅定的意愿,梅利奧托并不會過多的置喙什么。
然而現在,他卻是由衷的為此感到慶幸。畢竟如果不是因為托納蒂烏和蘇耶爾之間擁有這樣緊密、并且親密的聯系的話,無論是去尋找托納蒂烏的蹤跡也好,還是要將托納蒂烏從這樣的不愿醒來的夢境當中喚醒也好,都會變成一件非常艱難、并且不一定能夠達成事情。
而且……就算是既定的下一任的【太陽】,如果沉浸在亡靈之海當中太久的時間的話,也不是沒有被洗滌干凈靈魂,重新往生的可能性的。
畢竟在第四紀的【太陽】尚且還高懸于空中的現在,托納蒂烏只是【太陽】的繼承人,而并沒有真正的坐上那個位置,不是嗎?
無論這是一場意外也好,亦或者是有誰苦心孤詣的布下了陷阱也罷,梅利奧托都已經決定要把這件事情徹底的調查清楚,無論罪魁禍首是誰,都絕不會輕饒。
蘇耶爾在梅利奧托的幫助下,踏入了托納蒂烏的夢境當中。
他其實在此先已經猜測過數次,究竟應該是怎樣的夢境才會讓托納蒂烏都在其中失了方寸;然而當乍一進來的時候,蘇耶爾卻是感動有些疑惑的。
因為眼前所見是一片的漆黑,他如同在不見任何光日的沉淵當中行走,沒有方向,沒有既定的路線,甚至在走的久了之后,連對時間的感知都逐漸的被吞噬。
蘇耶爾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才終于逐漸的產生了一些變化。
首先是逐漸出現的紅綢,從看不見盡頭的空中垂掛了下來,高高低低、或緊或松的垂掛著,于是在原本的一片黑暗當中,都硬生生的圈出了一片的地盤,甚至是營造了某種和這黑暗格格不入的氛圍來。
蘇耶爾心下隱約由衷不好的預感,仿佛是直覺做出的預警;但是在斟酌了片刻之后,蘇耶爾還是選擇撥開了這些紅綢,朝著更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