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納蒂烏終于是有些頭疼的抬起手來,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怪物之巢是孕育所有怪物的最初的場所,同時也是所有窮兇極惡的惡獸誕生的起源?!蓖屑{蒂烏用那一雙金色的眼睛盯著蘇耶爾,像是要觀察他臉上的哪怕是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這里是神明與英雄都不會踏足之地。”
“而身為神明的你,又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銀發(fā)的家伙,真不愧是一個邪神。
托納蒂烏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蘇耶爾一眼,在心底帶了些不忿的想。
他分明已經(jīng)向著對方釋放了善意——沒有在第一時間就發(fā)動攻擊,反而是試圖進行交談——在這危機四布、唯一的通解只有鮮血和死亡的怪物巢穴當(dāng)中,托納蒂烏自認已經(jīng)足夠?qū)捄汀?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顯然就有些過分了,因為蘇耶爾居然說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自己也不清楚、哈——
這話回答的是如此的不真誠和敷衍,托納蒂烏是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
巢穴當(dāng)中孕育的怪物并不總是猙獰而又兇怖的,其中同樣也會有一些選擇舍棄了威猛強壯的、有力的外表,而以此交換了足以蠱惑他人、亦或是營造出近乎真實的幻境。
他們以詭變和欺騙在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或許并不長于武力,但是卻一定工于心計。
而現(xiàn)在,蘇耶爾的這一種“不真誠”,顯然讓他在托納蒂烏的心中的評分直線下降,如今大抵更是被和那些東西歸為一類了。
如果按照托納蒂烏平日的作風(fēng)的話,對于這樣的不穩(wěn)定的危險因素,他應(yīng)該在第一時間就將對方給排除掉才對;然而或許是因為對方怎么說也是托納蒂烏在怪物之巢當(dāng)中生活的數(shù)萬年當(dāng)中見到的第一個作為“神明”的同類,又或許是另外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影響在作祟,以至于托納蒂烏對于蘇耶爾的存在,居然僅僅只是采取了無視的態(tài)度。
他不再看蘇耶爾,也不再同他搭話,就像是自己面前并沒有人,而只是一團無關(guān)緊要的空氣一樣。
托納蒂烏目標明確的朝著許德拉龐大有如小山一樣的尸體走了過去,手中的長槍在這一刻被用出了長兵器所不該有的靈活。很快,許德拉就已經(jīng)被肢解完畢,而托納蒂烏著重下手的那一部分更是露出了森白的骨頭。
蘇耶爾全程圍觀樂他的行為,但對于托納蒂烏為什么要這樣做卻是極為的不解。直到他看見托納蒂烏隨便的燒灼了一下許德拉的心臟就要往嘴里塞的時候,蘇耶爾終于是忍不住了。
“等等等等!”蘇耶爾三兩步的沖到了托納蒂烏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全是震驚,“你這是要干什么?!”
托納蒂烏以一種極為不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吃?!彼卮鸬难院喴赓W。
然而蘇耶爾顯然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吃這個……?!”
少年托納蒂烏雙手環(huán)胸,懷里杵著那一根長槍,望著蘇耶爾,旋即勾了勾唇角,笑容當(dāng)中似是含著幾分的冷嘲之意。
“我需要足夠的力量來成長,在怪物巢穴當(dāng)中,從怪物的身上汲取他們的血肉精華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托納蒂烏那一雙本該是透著溫暖、明亮、熾熱之意的金色的眼眸如今卻是泛出了某種過分的冷意,幾乎讓人驚異,那居然是在這一雙眼睛當(dāng)中也能夠呈現(xiàn)出的感覺。
“——你對此,有什么意見嗎?”
他的語氣并不客氣,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掏出懷中抱著的那桿長槍來,同蘇耶爾打上一場——如果對方真的不知死活的要對他的生存方式提出質(zhì)疑的話。
但是當(dāng)托納蒂烏一邊在心底這樣想著,一邊看向蘇耶爾的眼睛的時候,他卻是有些愣住了。
怎么回事,是他眼花了嗎?不然為什么會從那雙神秘而又美麗的晶紫色的眼眸當(dāng)中,看出幾分的悲傷和憐惜的意味?
……托納蒂烏幾乎要以為自己眼花了。如果不是因為有損形象和才營造出來的嚴肅的氣氛,那托納蒂烏高低得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然后,他聽見面前的少年嘆息了一聲。
“——食用怪物的血肉,只是為了從中獲取供給自己成長的力量嗎?”
銀白色的神力在蘇耶爾的手中匯聚,成為了一把小刀。他頂著托納蒂烏不解的目光,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的一劃——
金色的血液沿著那一道長長的傷口流淌了出來,看上去像是柔軟的黃金,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無可估量的價值。
蘇耶爾朝著托納蒂烏伸出手去,眉眼含笑。
“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第145章 第四紀(六)
托納蒂烏帶了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這確實是他沒有料想過的發(fā)展。
他原本應(yīng)該拒絕這樣的行為,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卻根本沒有辦法從那金色的神血上挪開。他能夠感受到,在那白皙的手臂上流淌的、色澤艷麗的血液當(dāng)中所蘊含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