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頭的某種不滿驅(qū)使,蘇耶爾在最后狠狠的咬了托納蒂烏的嘴唇一下。雖然沒有咬破,但是也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挺明顯的牙印。
他依舊是一條腿屈壓在托納蒂烏的兩腿間,低下頭來看的時候,長長的銀發(fā)傾頹而下,和托納蒂烏金色的長發(fā)混在了一起,一時難以將其清除的擇出來,仿佛是某種交織的命運的隱喻。
“蘇耶爾!”托納蒂烏的聲音終于是不復先前的平和,其中夾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情緒。
“托納蒂烏,你討厭我這樣做嗎?”蘇耶爾一邊問,一邊觀察著托納蒂烏的表情,隨后他的臉上便掛上了胸有成竹的笑,篤定的做下了判斷,“你不討厭?!?
蘇耶爾現(xiàn)在就是一個在戰(zhàn)場上常勝的將軍那樣趾高氣揚,反倒托納蒂烏,似乎才成為了節(jié)節(jié)敗退潰不成軍的那一個。
“你可以因為不喜歡我而拒絕,但絕不能是這樣的理由。我不要聽那些大道理,我為了能夠向你說出我的心意,已經(jīng)籌劃了很久——”
蘇耶爾想,托納蒂烏絕對不會知道,他是在經(jīng)過了怎樣的努力之后,才能夠像是現(xiàn)在這樣站在他的面前。由人到神并非易事,虛假的太陽之名更是一度讓蘇耶爾輾轉(zhuǎn)不定,有如高懸于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所以,他是一定要從托納蒂烏這里得到一個結(jié)果的。
“托納蒂烏,你只要告訴我就好——”
那一雙晶紫色的眼瞳距離托納蒂烏很近,近到他都能夠看清楚在蘇耶爾的眼睛里面閃爍的那些明滅不定的光芒。
“你是否,當真對我毫無念想?”
他才不信!
然而蘇耶爾到底沒有能夠等到托納蒂烏的回答。
或許是因為被蘇耶爾給逼問急了,或許是因為終于想起來自己也并不一定非要在這里回答蘇耶爾的問題——總之,蘇耶爾眼前不光是白光一閃,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托納蒂烏所在的宮殿的門口。
他伸出手去嘗試著推了推門……很好,果然沒有推開。
“蘇耶爾,今天的事情,我會當做沒有發(fā)生?!蓖屑{蒂烏的聲音從宮殿當中傳來,“或許是我以往的某些行為,給你帶來了錯誤的認知;或許是因為你我力量系出同源,所以你對我產(chǎn)生了過分的依賴……我會校正這一份【異?!??!?
他頓了頓:“你應(yīng)該擁有比我更好的選擇和未來。”
“但是對我來說,你就是我唯一的最優(yōu)解?!碧K耶爾說,“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我從來都不是孩子。”
神明當中,從來都不可能存在孩子。
即便是被托納蒂烏給在某種意義上掃地出門了,但是蘇耶爾的心情卻是異常的好。
因為托納蒂烏并沒有給出明確的拒絕來。
托納蒂烏從各個角度來勸阻他,卻唯獨沒有同他說過半句的不喜歡。
蘇耶爾覺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枚連主人本人都不一定意識到的、閃閃發(fā)亮的糖果,他的唇角勾起一個很大的弧度,是根本不加以掩飾的笑容。
“托納蒂烏不想見我,那便先不見我好了。我之前也躲過你很長一段時間,這很公平?!碧K耶爾說,“只是希望,當我從北境回來的時候,能夠得到你的答復?!?
對于神明來說,經(jīng)歷過神選之日后便默認褪去了幼生期,其意義同人類的“成年禮”等同。
托納蒂烏現(xiàn)在可以用他只是小孩子、不懂事這樣的理由來推諉,那么等他在神選之日結(jié)束之后,不知道托納蒂烏又會說什么?
……那個孩子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托納蒂烏想。
他無法招架少年的如同火焰一樣熾熱的情緒,也在對方的追問下潰不成軍,最后只能夠用如此耍賴的方式將蘇耶爾先從自己的眼前給“挪”了出去。
托納蒂烏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
他期待了蘇耶爾的誕生數(shù)十萬年的時間,曾經(jīng)一次又一次的設(shè)想和模擬過要為這個孩子構(gòu)筑一個怎樣的未來。
光輝,榮耀,萬眾矚目,眾生之上。
他會把這個世界好好的交到他的手上,連帶著權(quán)位和力量一起。
但是在那個未來當中,托納蒂烏顯然從來都沒有構(gòu)筑過自己的存在。
然而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新生的【太陽】毫不猶豫的朝著他伸出手來,要將托納蒂烏這舊日的殘夢也一并度去新的紀元。
那個孩子還不知道,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天空當中——不可能存在兩輪太陽。
托納蒂烏站在了鏡子前,像是在注視著自己,又像是在透過這一副皮囊,注視著一些更深處的內(nèi)心。
他真的沒有辦法對蘇耶爾說出什么拒絕的話語來嗎?究竟是因為顧慮到了對方的心情而不想說,還是因為其實潛意識里面……他也根本不想拒絕呢?
太陽的神明看著鏡子里面的那個人影,終于是忍不住捫心自問。
——我當真能夠問心無愧的說,對蘇耶爾,從未產(chǎn)生過任何逾矩的心思嗎?
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