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已經有著許多的孩子的尸體,也不知道究竟是這位吹笛人是從哪里搜羅來的這么多的孩子。
他們都已經死去,但是每一個孩子的面上都掛著某種極為奇異的笑容。他們的身軀都被彎折成了一個詭異的姿勢,看著有如圣子蒙難,是一種卑微的獻祭。
這些孩子已經不再是作為“人類”而存在于這里,他們肢體的每一部分——他們的手,他們的眼,他們的軀體,全部都成為了某種常人所無法理解的“藝術”的一部分,只是這樣看著都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花笛手終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笛子。
笛聲停止,原本被硬控的孩子們眼中也終于都重新恢復了光彩。
對這些孩子們來說,不過是剛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無比陌生的地方,并且周圍還全部都是別的孩子的尸體,這對于他們的承受能力來說,未免也有些太超過了。
哭聲和尖叫聲開始響了起來,而吹笛人卻顯然非常享受這樣的恐懼。
他露出了像是鯊魚一樣的笑容。
“能夠成為我獻給主的作品,是你們的榮幸。”
他隨手的拿起了原本就放在旁邊的一把剁骨刀。
“接下來,就讓我來把你們變成更【美麗】,更加具有【創造力】的模樣吧。”
第96章 天堂鳥(九)
吹笛人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哪一天聽聞到那個聲音的。
他曾經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吹笛人,在一座又一座城市當中流浪。如果手頭沒有錢了,就會找個什么集市,吹走一場表演,掙得一些接下來可以使用和花費的錢,然后再一次的踏上流浪的路途。
他不是神眷者,沒有那些為神明所注視的幸運之子的力量;花笛手也沒有什么能夠回去依靠的家族,他甚至都沒有一個固定下來的家,所以總是在四處的漂泊與流浪。
有的時候,花笛手會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渾渾噩噩的活著究竟有什么意義,他的這一生沒有目標沒有追求,他庸庸碌碌的做的一切,都不過只是為了“活著”這兩個字而已。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
那是一個平凡到根本沒有辦法和別的日子做出區分的一天,花笛手吃著自己昨天剩下來的殘羹冷飯,倒是也能夠勉強的填飽肚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朵一動——有某種特別的、花笛手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樂聲在花笛手的耳邊響了起來。
花笛手差點沒有直接從自己盤腿、席地而坐的這一片地面上給彈跳起來。
無他,作為一名多少也能夠算是藝術方面的相關從業者,花笛手也多少是擁有一些基本的藝術素養在身上的。
所以,他當然也就能夠辨別出來,這在自己的耳邊響起的,是怎樣的一曲天籟之音。
花笛手聽的入了迷,就連手中的飯掉到了地面四散,幾乎成為了吃都沒法吃的模樣,他也根本沒有在意,只一心一意的著魔和沉迷于那樂曲當中。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在這樂聲當中凌亂的狂舞,變的越來越輕,越來越剝去了表層的形體,而仿佛要乘著風而去一般。
他已經不再是自己了,而成為了另外的什么東西,隨著音符在不斷的躍動和游走,花笛手幾乎要以為自己整個人都化身為了在空中跟著風卷一并旋舞的羽毛,輕飄飄的揚起,像是要一路的飛往什么不知道的地方。
這個過程似乎過去了非常非常久的時間,但又像只是短短的一個瞬息??偠灾?,當花笛手的意識重新回歸到了他自己的掌控當中的時候,他發現有某種奇妙的力量已經充斥滿了他的全身。
就在那一刻,花笛手知曉,自己已經脫離了“凡人”的層級,踏入到了另外的一個全新的層面當中。
自此之后,他也將同樣成為被神明眷顧與注視之人。
過往已經不再可考,曾經作為凡夫俗子的一切也很快就被宛如重獲新生了一般的“現在”所完全的頂替掉。花笛手刻意的遺忘掉曾經的一切,只在更多的于追尋那一曲音樂的道路上而不斷的努力。
但是,那樣的事情并不是很容易的就能夠被觸發的,即便是他如今已經成為了那位神明的信徒也并不會發生什么改變。
花笛手開始陷入焦躁當中,就像是一個戒毒失敗、所以拼命的想要用一切的方式來填補上空缺的、孤注一擲的賭徒。
而在他的折騰下,這個花笛手果然還真的弄出來了一點“歪門邪道”的辦法——
當純稚的孩童在受盡折磨的時候、那于冰絲之前所發出來的慘叫里,花笛手能夠短暫的聽到一星半點的、那個聲音。
他為此而陷入了瘋魔,無論是手段還是精神狀態全部都逐漸的朝著一言難盡的方向發展。
背后的神明真的有這個意思嗎?但是那看起來好像也已經不怎么重要了。
神明對凡人無感,甚至對世間的萬物都無感。
祂們只會以看玩笑一般的心態給出了力量,隨后觀測凡人能夠用這樣的力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