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進去,走了沒兩步,就被這個流里流氣的男生伸腿擋住了腳步,他一條腿攔住她的路,另一條腿邊坐邊抖著,像個小混混一樣。
那時候,辦公室里沒有老師在,他肆無忌憚地調戲她,故意刁難她,問她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級的,還讓她放學后在學校后門等他。
她當時害怕極了,快速將作業(yè)放到陸萍老師桌上,就跑掉了,連頭都不敢回。
那時候,她以為她躲掉了,但是后來洪堯明不知道從哪里打探到她的名字以及班級,經常來班上找她,她坐在教室里,有時候還有蔣科、熊韋謙等班上的男生幫忙擋著,有時候卻躲不掉,只能藏在衛(wèi)生間里,直到他走掉她才敢出來。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那段時間,她的成績下降了很多,因為一面分心躲他,一面擔驚受怕。
其實她收到的男生告白并不少,從小到大都有,但是沒有一個男生像他這樣瘋狂偏執(zhí)的,很多時候,很多男生都是講道理的,她禮貌地拒絕掉后,他們就不會再過來找她了,只是這個洪堯明,不管她怎么說,他都纏著她不放。
她以為她的日子就這樣暗無天日,直到后來奶奶帶她去找面相大師點痣,然后臉上因為藥水的作用結了很多疤,她戴著口罩去上課,某一日又被洪堯明堵在了樓梯口,她身體瑟瑟發(fā)抖,害怕得抖成篩子,被他用力扯掉了口罩,然后聽見他大罵了句:“媽了個逼!”
她看見他眼里的驚嚇和嫌棄,在看見她的臉后。
“操你媽,毀容了?”洪堯明扯住她的手臂問。
她一邊發(fā)抖一邊點頭,然后他再也沒來找過她,但自此校園里也漸漸傳出了她毀容的消息。
她還挺慶幸的,因為這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里,洪堯明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里,她以為她跟他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可是今天他卻這樣在班群里說她。
黑暗中,枕頭旁邊的手機“叮”地一聲響。
她拿起手機,發(fā)現是許肆周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但她沒有心情查看,默默地拉緊被子,翻了個身,眼淚又開始無聲地落。
平復了好久,胸腔依舊憋得很難受,枕頭都哭濕了,但她想了想,還是強忍著淚水擦干臉頰,拿起手機給許肆周回消息。
雖然難過,但是不回人消息是不禮貌的……
更何況許肆周幫了她很多,還給外公外婆買了藥……
這么想著,左漁掩飾起自己的情緒,不在對話中流露出絲毫異樣,發(fā)現他發(fā)了張照片過來,邊啜泣著邊問他:【這是什么呀?】
他回答:【嗯,發(fā)錯了。】
好吧。
她回復:【哦哦,沒關系。】
過了會,他又問:【照片,你認出來了?】
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照片中的兩個小男生,那是他和渡嘉奈小時候的模樣。
和同樣年紀的小朋友不同。其他小朋友可能仍然處于穿著小棉褲、拿著奧特曼玩耍的天真階段,而他和渡嘉奈在這么小就已經實行起精英教育,領帶打得非常正式了。
單單一張照片,就看出他們家庭的基礎了,左漁點開鍵盤,打字輸入:【確實有點容易辨認,是不是你跟渡嘉奈小時候?】
許肆周回了個【嗯。】,但很快又撤回了一條消息。
后一條消息在屏幕飛快地一閃而過,就不見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半天也沒有后文。
漆黑的房間里,屏幕的亮光倒映著她仍掛有淚痕的臉,他究竟撤回了什么?
左漁看著聊天框發(fā)呆,目光游離。
屏幕一點點地暗下去。
直到手心里的手機振動不止,嗡嗡嗡地悶響,她才驚醒過來,抬起手機,嚇了一跳。
[許肆周yolo邀請你進行語音通話……]
他怎么突然打過來呀……而且這么晚了……
雖然調了無聲模式,但這依舊令她措手不及。
左漁抓著振動不止的手機,像抓了個燙手的山芋,她還從來沒有跟男同學深夜聊過電話,當下緊張不已。
遲疑再三,又思慮再三,她還是點了接聽,萬一他有什么要緊事呢……但是因為擔心被外公外婆聽見,她整個人鉆進了被窩里,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成了氣音:“喂?”
夜里真的太安靜了,尤其是在被窩里,她甚至能夠清晰聽見自己剛剛哭過后的聲音,帶著一層沙啞,與平時迥然不同。盡管她極力壓了下去。
“聲音怎么了?”
“……”
那端,許肆周的聲音透過聽筒低低地漫出來,通過電話聽他說話有些陌生,但依舊能想象到他打給她時,那有點懶散,又有點冷淡的樣子。
“你…你打過來,怎么了嗎?”左漁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躲在被窩里,很小聲很小聲地問。
“睡了?”
“還沒……但快了。”
“怎么這么晚回我消息?”
“我…我剛剛一直在做題……沒有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