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叉著腰,點了點許肆周,示意他跟自己走,隨后又在帶上門之前拍了拍李植的肩頭,說,“李老師,抱歉,打擾了,請繼續上課。”
“哎。”李植不清楚事情始末,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校將人帶走,扶額嘆了口氣,接著揮揮手將學生的注意力重新聚回。
“咱們別受影響,繼續上我們的。”
然而靠窗的人還在探頭探腦往外瞧。
……
直到最后一節自習課,許肆周都沒回來。這引起了很多猜測。不僅是班里的人在討論,就連隔壁班級都知道了。
班主任李植一下課就夾著教材匆匆離開教室往校長辦公室趕,但走之前他還不忘交代自己的女兒,也就是班長李櫟櫟管理好自修課的紀律。
傍晚,天邊倒映著橘紅色的火燒云。
作為許肆周的同桌,蔣科坐不住,借口上廁所跑出了教室,實則是來來回回假裝路過綜合樓的校長辦公室,在不懈努力下,終于探聽到了關于許肆周的第一手消息。
“臥槽——”蔣科拿出校運會賽跑50米的勁頭,一路狂飆回到班級,大聲叫道,“阿肆要被開除學籍了!”
那時班上正在做數學卷子,李植不在場,只有李櫟櫟坐在講臺上。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左漁手心猛地一提,筆尖一抖,干凈整潔的卷面被劃出深深的一道痕跡。嗯……是被蔣科這異常嘹亮的聲音給嚇到的。
“你他媽瞎說八道吧。”孫益沒認真做題,第一個抬頭表示質疑。
“真的,我親耳聽見,老李還在那斡旋!”
“別啊,肆哥局氣又敞亮一人,究竟犯啥事了!?”有人哀嚎。
許肆周不僅成績好,人緣也好,球賽上剛帶領班級在13班面前揚眉吐氣,大家都不樂意他離開。
“肆哥是咱6班的神,他這神仙一走了,誰帶咱們班起飛啊!”
“年級第一的位置一直被12班那陳皓月霸占著,這次期末考,我還盼著阿肆能繼續壓他一個頭,他不能走!”學委在那里說。
班里吵成一片,無論李櫟櫟怎么拍桌子管紀律都管不過來,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也問起蔣科來:“許肆周到底犯了什么事?”
蔣科沒直接回答她,反而視線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邊找人邊問:“陳仲遠,陳仲遠人呢?”
“找陳仲遠干嘛?”
“陳仲遠那條反骨仔越過班主任,直接向校長辦公室舉報了阿肆,說阿肆在一月六日傍晚對他進行打罵欺凌,給他造成了人身傷害,請求學校開除許肆周!”
“我靠我靠,陳仲遠瘋了吧!”
“阿肆才休學回來第一天啊!”
“他媽的我操,”沈卓扭頭就要找陳仲遠,“人呢,鬼頭仔去哪兒了!?”
陳仲遠向來孤僻慣了,大家也就很少留意他。現下提起他時,大家才意識到他自從籃球賽后就沒怎么出現在班里,沒有人知道他的蹤影。
一月六日、一月六日。
左漁在紛亂的動靜里快速回溯自己的記憶,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一月六日是熊韋謙被打的第二天,也是許肆周因此回校教訓陳仲遠的那天。而那天,她親眼看著許肆周將陳仲遠從教室帶走……
還有次日傍晚,陳仲遠莫名其妙地對她發脾氣,固執地把數學競賽名額被奪走一事定罪到許肆周身上,還流露出憤世嫉俗的眼神。
那時候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而現在……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高二(6)班整個傍晚都專心不下來,人心渙散。自習課上隔壁班的老師好幾次過來督促紀律,但是都止不住那些議論聲。
直到五點十分,下課鈴響起,班里的人終于不再壓抑,爆發出喧鬧聲。
孫益第一個沖出教室,想去校領導辦公室一探究竟,但跑了沒幾步,一聲“我擦”響徹走廊。
“鬼叫啥?”蔣科跟在他身后出門,被他嚎叫的聲音嚇了一跳。
孫益鬼鬼祟祟地閃回教室,勾住蔣科的脖子將他拉下來:“張校就在樓底下教訓阿肆,剛才聽到我爆粗了,掩護一下。”
“你妹,”蔣科推他,“掩護就掩護,拉我手干嘛!”
班上其他人聽到這話,紛紛湊過來問道:“張校就在樓底下?”
“以為我想碰!”孫益推開蔣科的手,對著身邊那幾人無縫對接道,“騙你們干嘛?就在那叼阿肆,老李在一邊打圓場。”
“去看看。”熊韋謙說。
一群男生相繼跑出教室,圍在走廊的欄桿上,探著頭朝下看。
不一會兒,越來越多女生加入到圍觀隊伍,長長的一道欄桿擠滿了人頭,互相交頭接耳。
秋搖扔下筆,扭頭問左漁:“去看看嗎?”
整個教室都空了,走廊也吵吵鬧鬧,左漁做不了題,見秋搖一臉躍躍欲走的樣子,于是點了點頭。
她們一出來,熊韋謙便注意到她倆,推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