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流線型的車身,讓她雙手無處安放。
她很局促,不知道這種摩托車應該怎么坐才對,別扭地動了下,但許肆周和她只有一拳之隔,怕冒犯到他,她又稍稍往后挪了挪。
許肆周明顯感受到她的不安,側頭透過防風玻璃看她一眼,風里飄來他的聲音:“抱緊我。”
可是左漁的教養讓她做不出那么大膽的動作,只好抓著許肆周的衣角。許肆周沒有在意,緩緩拉高油門,隨著車速的提高,左漁腦子逐漸放空,周圍的環境變得模糊不清。
“抓緊。”許肆周低吼一聲。
左漁回過神來,緊緊的抱著許肆周,思緒變得凌亂,距離和心臟一起,被擠壓。
那一天很冷,冬風凜冽,風吹過來像刀子一樣,刮得生疼,左漁冷得瑟瑟發抖,縮在后座不得不往許肆周身上靠,以汲取熱源。
少年還未完全長開的肩背,是她唯一的安全感。體溫一點一點地回升,視線的最后,左漁透過反光鏡看到許肆周與她交纏在一起的身影,耳尖悄無聲息的泛紅。
天邊的晚霞映落火紅的亮光,一輛機車載著兩個小小的影子,像疾風和閃電般刺穿在小鎮的街道。
那時候的她還不覺什么,等到多年以后,左漁才驚覺,這一幕竟像個信號彈般,自此開啟了她轟轟烈烈的青春。
許肆周一路上沒再說話,沉默而安靜地開著車,直到駛進縣醫院的側門,那陣摩托車的轟鳴聲才漸漸低了下來,許肆周穩穩停在了大樓門口,熄火,回頭:“到了。”
左漁心跳還很快,呼吸也沒來得及平穩下來,她后知后覺地“哦”了聲,手臂松開他,下了車。
摘下頭盔后,腦袋終于被解放了出來,許肆周將她遞過來的頭盔夾在手臂下,問:“嚇著了?”
“沒、沒有。”左漁擺著手否認,眼睛輕輕移開,但還是低聲解釋了句,“就是,開得有點快,我有點怕。”
許肆周一張臉隱在頭盔下,左漁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卻見他慢悠悠地把手套摘下,淡淡地瞥她一眼,“嗯”了聲解釋:“一個人騎慣了。”
第10章 酒窩星球10
醫務室門外,左漁做完小劑量的破傷風抗毒素皮試出來,看到許肆周懶洋洋地靠在走廊上,一半肩膀側著在玩手機。
猶豫了小半會,她還是鼓起勇氣,輕輕挪了過去,喚他一聲:“許肆周。”
又輕又細的一聲,像竄出的一只小貓嚶嚀,許肆周抬眼看她,少女戴著口罩,只能看見她的后耳根微微有些泛紅,似乎是局促得緊,被她原本雪白的膚色顯得這抹緋紅格外明顯。
“那個錢,我晚點還你可以嗎?”她說。
左漁身上沒帶那么多錢,剛剛繳費時,是許肆周替她墊付的,不到兩百塊錢,許肆周沒讓她還,但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告訴他會還的。
兩百塊錢本就不算什么,許肆周覺得無所謂,剛想拒絕,但看到女孩正經且有些堅持的眼神,就應了下來。
“嗯,你有錢了還我。”
他講完,又是沉默。他繼續玩游戲,左漁則坐在候診長凳上,兩只手乖乖放在膝蓋上。
雖然他回答得很冷很簡潔,沒有多余的語氣和表情,但有那么一瞬間,左漁覺得他好像也沒那么壞。
而且聯想起他下午在球場上的表現,想到他為班級爭光,想到他會在自己差點被踩時出頭,還送她來醫院,左漁總感覺他挺復雜的,雖然氣場依舊強大,她不敢惹,但好像還挺好說話。
許肆周這會兒玩著gravity guy,操縱小人不斷跳躍躲避陷阱障礙,一款考驗靈活反應的跑酷游戲,早八百年前就通關了,但還是百無聊賴地玩著,并不知道左漁這時候默默地在心底將他的那張“壞人卡”反反復復地翻來覆去。
走廊上人來來往往,左漁坐在許肆周斜前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而沉默。
她撇過頭去,偷偷打量他的側面。少年下頜清瘦,眉眼鋒利,輪廓分明。哪怕只是站著看手機,往來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
而他仿若毫無察覺,指尖在手機上散漫點劃。
像他這樣狂傲的少年,大概早就習慣別人的注視了吧。
而她不一樣。
她戴著口罩,額頭貼著一片紗布,只是坐在他身邊,被那些好奇的、探究的余光掠過,就已經感覺不自在極了。
“帥哥,約的哪位醫生,我看看你門診號?”
左漁正想著,一名護士手臂夾著一沓病歷本停在了許肆周面前。
“掛的什么科?哪受傷了?哪塊不舒服?嚴重嗎?”她主動靠近許肆周,關切地詢問他的病情。許肆周在她連珠炮似的發問下,錯開了她的手,語氣淡淡:“不是我,陪她來的。”
護士小姐姐扭頭望過來,這才注意到左漁,有些尷尬地笑笑,默了下又問許肆周:“你小女友生著病你還有心情玩游戲呀?”
許肆周玩游戲的手突然停滯下來,眉毛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