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扯了扯嘴角,眼底都沒什么波瀾,只是將手上的答題卷再一次沿著對角線對折,“所以呢,跟你有什么關系。”
“跟我有什么關系?別忘了你身上流著我的血,你永遠也沒辦法否認我是你父親!”司余鳴揚起冷峻的眉毛,怒道,“一天天的吊兒郎當,成何體統,不想按規矩來就滾回國外!”
“父親?”許肆周冷笑一聲,唇角微挑,慢條斯理地將左側機翼折好,表情譏諷,“我姓許,你算個什么東西。”
許肆周挑起眼尾,將手里的紙飛機用力一揚,嘲諷地說,“既然我媽都跟你分開了,就別來上趕著認兒子了。”
一架用答題卷折成的紙飛機乘風而出,飄飄揚揚,沿著教師辦公室的天花板盤旋一大圈,直到撞上白熾燈管才調轉了方向,搖搖欲墜。
“你這什么態度?”司余鳴怒火中燒。
“我什么態度?不如問問你自己。”許肆周語調依舊散,看著飄飛的紙飛機,不知足地再添一把火。
司余鳴被他這玩世不恭的態度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勢急心慌,當即就從沙發上起身,抄起陳列柜上一把教學用的教棍,指向他:“我剛剛沒發作是顧及你的面子,別當我不會抽你!”
上課鈴就快打響了,左漁焦急地一陣小跑趕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看清空中閃落的一道白影是什么,就被這么一句措詞嚴厲的話嚇得剎住了腳步。
她有些錯愕,不自覺后退了兩步,緩了兩秒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踩中了地上掉落的紙飛機。正在對峙的倆人并沒有注意到她,左漁把收齊的語文作業摟在懷里,低頭彎腰準備把它撿起來。
“抽我?”許肆周陰戾開口,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冷冷地說,眼神麻木,“你以為還是當年?”
司余鳴氣得不輕,抓著教棍大步朝他走去。
許肆周眼神陰惻惻,雙手插著兜,倒退著往后走:“你信不信,天王老子來了也動不了我。”
“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混賬東西!”司余鳴怒不可竭,隨著距離的逼近,狠狠向前揮了一棍。
千鈞一發之際,許肆周往后一仰,錯開了身,游刃有余地避開。
“躲什么?”司余鳴又掄起教棍,指著他,“今年是特殊時期,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還天天跑到地下賭場跟那幫賭徒鬼混?是存心不讓我省心!”
看得出司余鳴此時動了真格,但鬧這一場,歸根結底不過是擔憂自己的仕途晉升。許肆周低頭舔了舔下唇,舌尖抵住上顎望他。
教學樓外的上課鈴突然打響,急促而渾亮的聲音混雜著操場外的打鬧聲。
司余鳴重重的舉起教棍揮舞向他,許肆周將雙手插進沖鋒衣的口袋里,肩膀一側,坦然自若地躲開。
“司淮!”司余鳴厲聲喝住他。
許肆周插著兜一步步后退,眼底閃過鄙夷,語氣渾得不能再渾:“你他媽叫誰?”
司余鳴氣急敗壞,掄起棍子再次揍過去,許肆周繼續往后退,再一次閃避的時候,后背卻撞到了人,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倉皇的“啊”,他反應極快地停了腳步,轉過身才看到一個女孩跌倒在他背后。
左漁手里抓著他剛用答題卷折的紙飛機,抱著的作業卻散了一地。
她眼睛有點紅,口罩也有點歪,看起來有點可憐。
許肆周居高臨下地伸出手,握住她校服外面那截細白的手腕,輕輕一扶,把人從地上拉起,然而與此同時,肩胛骨處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悶棍。
“咚”的一聲。
很響。
左漁整個人都驚住了。
她能清晰地聽到那棍子砸下去發出扎實的悶聲,許肆周卻沒吭一聲,拇指揩了揩唇,半晌過后竟然笑了,說:“手勁比以前小了,沒意思。”
一句話輕狂得不得了,近乎挑釁,司余鳴用力將手里的教棍朝他身上砸過去,許肆周這次也不躲了,直直受他一擲,直到教棍落地,發出“咣當”一聲。
“我管不了你。”司余鳴忍無可忍,“反正你也不受管,休學吧。”
“好啊。”
許肆周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但這時候正巧班主任李植握著手機回來,看見一地的狼藉,他連忙拉住司余鳴,讓他消消氣,同時讓許肆周和左漁把作業收好先出去。
李植打了個圓場,司余鳴也不好發作,重新坐回待客沙發區。左漁忙不迭繞過許肆周,將作業整齊疊好,放到陸萍老師辦公桌上。
見證了這混亂的場面,她只想趕緊走。
和李老師打過招呼后,左漁就出了辦公室,還妥帖地把門帶上。可是剛走沒兩步,一抬頭,她就看見了前方的許肆周。
他聽見聲音,也恰好回過頭來,兩人視線對上,左漁太陽穴突突地跳,生怕自己會被大佬“滅口”。
她想避開他,可是他占據了唯一的走道,躲無可躲。
思來想去,她還是收了眼神,慢慢走過去。
許肆周雙手插在兜里,看見她過來,腳步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