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帶嚴(yán)肅，

“鳳寧啊，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你還小，是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多想想自己個兒，喜歡吃什么就吃什么，喜歡穿什么就穿什么，別苦了自個兒，別人的事，都與你無關(guān)?！?

比起裴浚的強(qiáng)勢霸道，烏先生這樣的溫柔體貼真讓鳳寧撼動，她撫了撫眼角，“鳳寧明白了。”

隨后鳳寧又神神秘秘塞了個箱盒給烏先生，

“先生，學(xué)館人多口雜，李府我又不放心，我這壓箱底的銀子您幫我保管可好？”

這世上，她最信任的也就是烏先生了。

烏先生接過錦盒好一會兒沒說話，最后他緩緩圩著氣，笑道，“鳳寧放心，為師必幫你看好家當(dāng)?！?

鳳寧忽然覺著很滿足，“那往后我得了銀子全部交給先生?！?

“好”烏先生笑了，抱著箱盒去了內(nèi)室。

隨后又去廚房給她做了一碗油潑面，已是九月深秋了，日子越來越?jīng)觯煌霟狎v騰的油潑面簡直是鳳寧最大的慰藉。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

后來一次相遇是在蔣府的壽宴上。

蔣文若的母親五十大壽，就連宮里的隆安太妃都請旨出宮，裴浚必當(dāng)作陪，他并未以皇帝身份出面，而是微服私訪，席間在明間陪著說話時，蔣夫人將蔣文若遣出去，與隆安太妃再次試探裴浚口風(fēng)。

“若兒年紀(jì)不小了，臣婦一直念著給她尋位知根知底的夫婿，陛下以為如何？”

蔣夫人與隆安太妃一般，想讓蔣文若入宮給裴浚作伴。

如此，蔣文若一輩子的榮寵保住了。

裴浚虧待誰都不可能虧待一道長大的表姐。

裴浚一身玄袍張望窗外的天光，細(xì)碎的陽光從茂密的樟桐樹上灑下，樹枝隨風(fēng)搖擺，恍若有一片光影在他跟前晃，他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漫不經(jīng)心回道，

“城南侯府的長公子前年喪妻，前幾日城南候進(jìn)殿商議軍務(wù)，還提起這樁，若是舅母看得上，朕可以從中保媒?！?

這是拒絕的意思了。

蔣夫人與隆安太妃相視一眼，至此徹底死了心。

膳后，隆安太妃顧著與蔣夫人敘舊，不急著回宮。

天氣又晴好，裴浚午膳飲多了酒，蔣文若將他請去湖邊的水榭閑坐。

隔著一段波光粼粼，水面湖心島上有一群姑娘在嬉戲。

裴浚耳力好，很容易在喧雜的人聲中辨出最特別的那道。

她換了一身新裙，緙絲做的水紅繡桂花褙子，梳著一個高高的凌云髻，身子本就高挑，拿著一只捕網(wǎng)，在一群菊花中蹁躚飛舞，十分打眼。

這個季節(jié)可沒什么蝴蝶，偶爾的幾只被姑娘們嚇跑了，大約是許久不曾相聚，許久不曾這般暢懷，倒也玩得很盡興。

如果說過去裴浚還當(dāng)李鳳寧跟他鬧脾氣，礙著面子不肯回宮，那么鼓樓那日的決絕，讓他徹底認(rèn)清，李鳳寧是鐵了心不想回宮。

蔣文若陪坐在一側(cè)，就看到裴浚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對面。

眼底沒了過去的漫不經(jīng)心和高高在上，而是濃濃的沉思以及求而不得的挫敗。

蔣文若與裴浚一塊長大，太熟悉他的性子，他驕傲，完美，對任何人幾乎到苛刻的地步，這世上從來沒有什么人和事難得倒他，而現(xiàn)在他卻折在李鳳寧手里。

“既然舍不得，當(dāng)初為何要放她出宮？”蔣文若隨口問道。

裴浚顯然不想提起這個話題，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朝她虛虛示意，“還是表兄釀的黃子梅好喝?！?

蔣文鑫都督私下愛釀酒，在朝中已不是秘密，裴浚愛喝，蔣文鑫進(jìn)宮都要捎他一壺，這一年蔣文鑫一直外任，釀酒的機(jī)會不多，今日這壺黃梅酒就顯得彌足珍貴。

蔣文若笑了笑不再多嘴。

“那你坐一坐，我去對面招呼那些祖宗們了?！?

蔣文若來到湖心亭，姑娘們玩累了，正在桌案上玩葉子牌。

“喲，這是誰起的頭？”平日這些大家閨秀不是詩書琴畫，就是高談闊論，蔣文若還是第一次見她們犯閑，

坐在席位正中的楊婉挑了挑眉，“是我，怎么樣，佩佩輸了幾把，你要不要頂上？”

如今的楊婉氣質(zhì)大變，發(fā)髻隨性，裝扮也灑脫，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隨遇而安的松弛。

蔣文若搖搖頭，反而坐在鳳寧身側(cè)的高幾，見鳳寧滿臉認(rèn)真，秀美微蹙似乎在算牌，頗覺可愛，鳳寧就是這樣，連玩葉子牌都這般上心，閑雜小事尚且如此，當(dāng)初那份感情必定是全身心投入，離開時應(yīng)當(dāng)很難受吧。

蔣文若忽然想，若裴浚性子沒那么傲慢，學(xué)會低頭哄一哄女人，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jié)局。

鳳寧雖然不大會打牌，可架不住手氣好，還真就贏了幾把。

章佩佩耍賴將牌一扔，“不玩了不玩了，鳳寧咱回去吧，今夜咱們?nèi)ゼt鶴樓吃燒鵝。”

楊玉蘇道，“我也去?！?

章佩佩扔了她一眼，“你快要出嫁了，還是安安分分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