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當著下人的面這般抱過?她,鳳寧面頰十分不自在,試著掙脫,“陛下,您放我下來。”
裴浚沒有松手,抱著她下了?臺階,往養心殿正?殿去?。
所有宮人彎腰垂眸,無一人敢直視。
鳳寧閉了?閉眼,認命地圈緊他的脖頸。
他真的越來越有耐心,舌尖撫慰她唇腔齒關,漆黑的瞳仁,深沉不減,卻又?添了?幾分溫情,鳳寧閉上眼沉浸在他強勢又?嫻熟的攻勢中?。
進入五月后,雨水越來越多,還不到暑氣最?旺盛的時候,天氣沁涼,不冷不熱,倒是十分舒適。
五月三十是裴浚二十及冠壽日。
去?年?這一日恰有星宿相沖,萬壽節便取消了?,今年?不同,不僅是壽誕,更?是及冠禮,朝野矚目,
女官們均嚴陣以待。
王淑玉與禮部對接,是最?忙碌的那個,但她性子豁達,偶爾忙里偷閑來鳳寧處消遣,見她正?在校對《大學》,忍不住對照原著誦讀,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你們快瞧,咱們這不過?十五字,鳳寧譯出?了?幾行?,可見這語言也是一門大學問,鳳寧,等我得了?空,你來教?我吧,累贅的不學,就教?我,‘關關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得了?。”
鄭明蓉笑得推了?她一把,“怎么,學了?你好給陛下寫情詩不成?”
別看?王淑玉出?身世家名門,在人前無比端莊大方,私下卻是個灑脫俏皮之人,她大方回道,“哎喲,還別說,你這主意可真不錯,我正?愁不知給陛下獻什么禮才好,要不干脆就聽你的,讓鳳寧教?我寫一首波斯文詩得了?。”
大家曉得她在開玩笑,順帶埋汰幾句,“這活計要干也是鳳寧來,你還缺獻禮的本事不成?別跟鳳寧搶才是。”
鳳寧看?著她們鬧,心情也很不錯,將一冊冊書重新整好。
恰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道尖脆的嗓音,
“喲,誰搶鳳寧的東西?合著趁我不在皇宮,一個個欺負她不成?”
鳳寧一聽是章佩佩的嗓音,喜出?望外,連忙推門而出?,
只?見章佩佩穿著一身海棠紅的宮裝,搖著芭蕉小扇大搖大擺上了?廊廡,見著鳳寧,如過?去?那般捏了?捏她面頰,親昵地拉著她進了?值房,對著王淑玉等人便是一通耀武揚威,姑娘們鬧成一團,好不歡快。
片刻,鳳寧二人辭了?眾人,來到林溪亭說話,鳳寧打量章佩佩氣色不錯,“你出?了?宮怎么還胖了?些?”
“可不是?”章佩佩撫了?撫面頰也很懊惱,“回到府里我爹娘好吃好喝伺候,我又?不用侍奉誰,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方醒,這不長了?幾兩肉了?。”
反觀鳳寧,臉色不大好,章佩佩蹙眉問道,“寧寧,你好像有心事?”
鳳寧笑了?笑,遮掩道,“沒有,我就是有些想你們”目光眺去?亭外。
聽了?這話,章佩佩好一陣難過?,若是能?將鳳寧捎出?皇宮便好,可惜不可能?了?,她已被皇帝臨幸,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宮,
既然不能?離開,只?能?勸她想開。
“鳳寧,多愛自己一些,別指望他會一心一意對你,生個孩子,最?好是生個小公主,礙不著誰,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鳳寧沒告訴她吃避子丸的事,岔開話題,
“行?啦,不說這些了?,跟我說說宮外的事,我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一提起出?宮,章佩佩口若懸河,“我這一出?宮呀,好幾家都?上門求親,其中?就有城南侯府的少公子,你還記得嗎?就是擺燈陣的那個”
鳳寧聞言頓時來了?興致,“那日我便覺得他對你不同,那么難的燈陣,旁人都?解不出?來,偏你就解了?”
不等她說完,章佩佩鼓起面頰,“怎么,你不信服我的本事?”
鳳寧好笑,連忙改口,“沒有,沒有”
章佩佩自個兒也笑了?,嘆道,“你還別說,那模樣仙得七葷八素,行?事卻不講究,我拒了?他的求婚,他竟然死皮賴臉上了?我家門來,非拉著我哥哥行?賭局,說什么我哥哥若輸了?,就答應把妹妹嫁給他”
章佩佩說著,自個兒都?笑了?。
那笑聲?連著那道輕快的背影在雨幕里漸行?漸遠,鳳寧立在亭子里目送她離開,漫天雨幕在她面前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仿佛將她困成一座孤島。
玉蘇得遇良配,佩佩也尋到了?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就剩她在這皇宮踽踽獨行?。
這一場雨一直下到五月二十八,后日便是萬壽節,天公作美,終于在今日放了?晴。
萬壽節與元旦,冬至并稱朝中?三大節,文武百官連著放假三日,滿京城張燈結彩,普天同慶。
萬壽節前兩日百官爭相給皇帝獻禮,京城大街小巷的茶樓也紛紛下注設彩,過?路才子佳人踴躍作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