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已久,想留她住幾日,討萬歲爺您示下呢。”
所謂蔣姑娘便是蔣文鑫的妹妹,裴浚的表姐蔣文若,裴浚上頭本有兩個嫡親姐姐,可惜幼年早逝,當時的湘王妃悲傷欲絕,蔣家將這位蔣姑娘送入王府陪伴王妃,是以裴浚與這位表姐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
蔣文鑫的父親,隆安太妃與已故的湘王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感情甚篤。
隆安太妃膝下無子,可不把蔣文若視為己出,所以太妃想留蔣文若住幾日也是情理當中。
裴浚想了想道,“把漱芳齋收拾出來給她?!?
隆安太妃住在崇敬殿,漱芳齋就在崇敬殿隔壁,方便二人走動。
鳳寧在御前也學會了裝聾作啞,這話雖然聽進去了卻是一動不敢動,更不敢多問。
這一夜裴浚太忙,不曾召她侍寢,她便回了西圍房歇著,到了翌日天蒙蒙亮,鳳寧聽到隔壁梁冰的房間傳來響動,推門過去給她問安,
“姐姐起得這么早?”
梁冰坐在案后翻看文書,頭也未抬回道,“嗯,皇莊交了賬目上來,我得一一核對,早膳擱我桌案上了,你洗漱好了快用吧?!?
今個兒御膳房統一給各宮做了御皇酥,比月餅個頭小,有咸甜兩種口味,鳳寧每個吃上倆便回值房忙活了,章佩佩在前庭與光祿寺的官員侍奉午宴,至下午申時方歸,夜里的闔宮家宴就歸張茵茵管,沒她什么事了。
章佩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養心殿西圍房,看到鳳寧便靠了過來,螓首搭在她肩頭,昏昏欲睡,“我可困死了,昨夜就歇了兩個時辰不到,今晚的煙花怕是看不成了?!?
鳳寧扶著她雙肩,將她往床榻上擱,“那你先在塌上瞇一會兒。”
章佩佩雖上了塌,卻靠在引枕沒有躺下去。
鳳寧坐在榻沿看出她臉色不對,“佩佩,怎么了,不高興么?”
章佩佩明顯神色倦怠,擺了擺手,“沒什么,煙花看不看也無妨了。”
這時楊婉恰恰從外頭進來,順帶給姑娘們捎了些甜瓜,聽了佩佩這話,訝然笑道,
“昨個兒是誰起勁來著,害我硬著頭皮去催陛下,今個兒怎么就沒興致了?”
章佩佩睜開眼,眼底滿是冷嘲熱諷,
“你不知道嗎,蔣文若要進宮了。”
楊婉面色呆了呆,旋即笑笑不說話。
鳳寧想起昨晚裴浚也提到此人,扯了扯章佩佩的袖口,“怎么了?這位蔣姑娘有什么來頭嗎?”
章佩佩眼底沁著冷笑,“什么蔣姑娘,她是溫夫人。”
“???”鳳寧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楊婉見狀嘆了一聲,坐在鳳寧方才的錦凳,與她解釋道,
“蔣文若是獻后娘娘嫡親的侄女,比咱們陛下年長兩歲,少時是在湘王府長大的,與陛下稱得上青梅竹馬。”
“聽聞少時娘娘格外喜愛她,有意將她許給陛下,至于后來是什么緣故沒成,咱們就不知道了,幾年后,蔣文若嫁給溫侯府的世子爺溫旭,一年前陛下初登大寶,這位溫世子病故身亡,蔣文若便守了寡。”
“咱們宮里的隆安太妃娘娘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過去蔣文若也時常入宮給她請安,這一回隆安太妃邀請她入宮過中秋,自然也是親近之意。”
鳳寧又不笨,聽明白這位蔣文若與裴浚關系匪淺。
她笑容也跟著淡了幾分。
章佩佩見楊婉說的委婉,急著接話,“你遮遮掩掩作甚,你難道不知外頭的傳言,說當初陛下沒能娶到心儀的表姐,心中含恨,入京登基后便想了轍弄死了溫旭,好得了機會與表姐再續前緣呢。”
一直埋頭公干的梁冰聽了這話,扭頭狠覷了章佩佩一眼,
“放肆,這話也由得你胡說,莫要仗著太后娘娘寵愛你,便在養心殿無法無天?!?
章佩佩也知理屈,悻悻沒說話,只是沉默片刻又小聲嘀咕道,“得,隆安太妃這次留她在皇宮住下,怕是存了讓陛下納她的心思,若是陛下沒納就當我胡說,倘若順水推舟將人留在了皇宮,你們可別再說我胡說八道了?!?
梁冰還要斥她,被楊婉攔住了。
“祖宗們,外頭還有人呢,小心傳到柳公公耳朵里,咱們都得挨板子。”
鳳寧默默坐在人群中沒有接話。
她這會兒慶幸裴浚早早敲打了她,否則還不知怎么鉆牛角尖呢。
就如眼前的章佩佩一般。
鳳寧笑著挽了挽章佩佩的胳膊,
“好姐姐,你歇著吧,你在這生悶氣,陛下不知道,人家蔣姑娘也不知道,你舒舒坦坦吃飽睡足,容光煥發出席,不是更好?”
“你這話說得對,我得養足精神?!?
章佩佩聽勸躺下了,楊婉看了梁冰一眼出去忙活。
鳳寧怕章佩佩與梁冰吵起來,坐在二人當中,雙手托腮張望窗外。
秋日的天湛藍如洗,跟明鏡一般倒扣下來,無波無瀾,鳳寧告訴自己,她也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