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裴浚確實是一位好老師。
無論做何事,他專注嚴謹不達目的不罷休,從某種程度來說,李鳳寧這份鍥而不舍的精神與他如出一轍。
比起提綱挈領的章云璧,他在講述騎馬要領時,更加細致實用,動作示范也無比精準。
鳳寧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覺。
她感受到了赤兔馬與小壯的區別,這匹小赤兔速度更快卻也更穩當,它每一步還未落地下一步又已騰空躍起,給了鳳寧騰云駕霧般的感覺,自然也不覺得顛簸。
此外它還沒那么強壯,鳳寧足以把控,確實是一匹適合姑娘家騎的馬。
鳳寧開開心心駕著小赤兔在林子里溜達了一圈,每騎一段總忍不住回眸追尋裴浚,裴浚看得出來,她心里不那么踏實,便驅馬上前,不遠不近跟著。
過了這片林子便是一片更為廣闊的沃野,風從山頂呼嘯而下,不等鳳寧反應,胯下的小赤兔已風馳電掣般躍起,嚇得鳳寧尖叫一聲,“陛下!”
裴浚立即催馬跟上,來到她身側一步一步提醒她如何控制馬韁,
這是與跟章佩佩騎馬完全不同的感受,裴浚的馬速總能拿捏地爐火純青,無論她快或慢,顛或平,他總能巋然不動地與她并駕齊驅,無論何時,她一抬眼那道挺拔的身影就在身側,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找到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叫她如何不喜歡他呢。
在裴浚的指導下,鳳寧終于能穩穩當當把控這匹小赤兔,也享受到了一馬平川的肆意,在沃野奔馳了數個來回,裴浚擔心鳳寧體力透支,提議緩行回棚。
馬兒平穩地從一片草叢爬上矮坡,兩匹馬不約而同駐足食草,鳳寧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鬢發,側眸去瞧裴浚,裴浚不知在深思什么,雙目深邃凝視前方。
裴浚望著遠處太液池上的瓊華島,鳳寧卻望著他,只見他黑衫獵獵,身姿修長,輪廓分明的俊臉呈冷白色,好看得要命,鳳寧目光不可控地落在他身前的位置,也不知坐在他身前,由他摟著馳騁山川會是什么滋味,該是很踏實吧。
一刻鐘后,二人雙雙牽馬回棚。
鳳寧有些不舍小赤兔,捋一捋它的額發,小赤兔的反應很出乎鳳寧的意料,它很乖巧地將腦袋湊過來讓鳳寧撫,這與它矯健昂揚的姿態形成巨大的反差,鳳寧稀罕極了,憐惜地用臉貼了貼小赤兔,小赤兔竟然也發出如與小壯一般的幽咽。
鳳寧輕輕點了點它的額尖,“你可比你主子好相處多了。”
裴浚立在她身后不遠處凈手,冷不丁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鳳寧慌忙搖頭,“陛下聽錯了,我沒說話呢,我就是夸它乖。”
裴浚冷哼一聲,當他耳聾呢。
他不與李鳳寧一般見識,很慷慨道,“往后這匹馬就賞給你了。”
“啊?”鳳寧吃驚回過眸,驚喜自然免不了,就是有些不敢承受,“陛下隆恩,臣女感激不盡,可是這匹馬人人皆知是您的,您賞了我,我”
她怕佩佩難過。
佩佩對她那么好,說罩著她就罩著她,她舍不得讓佩佩傷心。
但她也實在很喜歡這匹小赤兔,于是笑瞇瞇道,“陛下,要不往后臣女獨自一人來時,您這匹馬就借給臣女騎好嗎?”
裴浚兀自喝茶,沒理會她,他不明白李鳳寧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
鳳寧現在也漸漸摸清他的性情,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
于是她愉快地跟小赤兔道別,“下回來看你哦”又揉了揉它的額尖,這回小赤兔卻莽莽撞撞往她胸口蹭來,幸在裴浚反應得及時,他黑著臉將人往自己身邊一扯,隨后冷冷看著小赤兔。
小赤兔大約也是會察言觀色的,立即往后退了兩步,發出兩聲委屈的嗚咽。
侍衛見狀慌忙將馬牽進馬棚。
鳳寧捂了捂被蹭了一下的胸口,本來也沒什么,可裴浚看了她一眼,二人視線撞了個正著,裴浚不知想起什么移開眼,鳳寧則面紅耳赤。
今日鳳寧夜值,她早早回延禧宮沐浴更衣,陪著楊玉蘇用過晚膳前往養心殿。
裴浚與鳳寧分道揚鑣后,去了一趟北軍駐營,當年他從湘州入京,將王府的侍衛長和貼身暗衛首領帶來京城,王府侍衛長接任北軍中尉駐扎在紫禁城之北,暗衛首領接任羽林衛大將軍執掌宮防,二人一內一外護他安虞。
這位北軍中尉也是裴浚的表兄,姓蔣,是裴浚母親娘家的侄子,這位表兄年長裴浚十來歲,是看著裴浚長大的,感情不是旁人可比。
前段時日,裴浚拿下了右都督秦毅,打算將表兄調任都督府,接秦毅的職,若是有把握,最好是親自去一趟云南收拾叛亂,如此有了軍功便可在軍方站穩腳跟。
“臣也有此愿,臣這一年多來也替陛下收服了不少軍將,只待陛下定了可靠人選接受北軍,臣隨時可以遠赴云南。”
裴浚一面往玄武門方向走,一面神情肅穆搖頭,
“你不必擔心,盡管去,只消立了功,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