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點, 才和江元洲一起,邁開腿往外走去。
出殯隨行的人不多。
墓園冷清清的。
入了葬,江棋瑞站在墓碑前久不愿走。
他垂著眸,眼淚無聲滾落,砸在墓碑上,混進滴滴答答的雨里。
耳旁響起一聲低沉冰冷的。
“夠了,別再流沒用的眼淚。”
江棋瑞緩緩抬眸,看向身側威嚴的人。
不等他做出反應,余光忽地瞥見隨行隊伍后,不知何時多了道身影。
是個長相儒雅的男人。
如今落在江棋瑞眼中,卻根本是衣冠楚楚人面獸心。
洶涌的怒意翻涌而上,江棋瑞邁開腿朝葉懷騁所在方向大步而去。
卻被江泰弘拉住。
江泰弘警告出聲:“江棋瑞,注意你的儀態。”
江棋瑞面無表情看他。
父子二人冰冷的視線短暫交匯,江棋瑞抬手撥開江泰弘手。
而后繼續朝葉懷騁走去,毫不猶豫就是一拳。
葉懷騁顯然沒料到江棋瑞會對他動手。
他被揍得踉蹌幾步,沒等回神,江棋瑞上來又是一拳。
葉懷騁臉上虛偽的表情終于掛不住。
他表情變得陰毒,剛要回手,路嘉洋一家人圍了上來。
“葉懷騁,壞事做盡還不夠,現在和雅的葬禮你都要來攪和嗎?”
“你再鬧事,我們就報警了。”
一家人看著是拉架,實則根本就是按著葉懷騁讓他單方面挨江棋瑞的揍。
他梳好的頭發被打亂,一張臉青青紫紫,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們這群野蠻人!好啊!報警啊!看看到底是誰在鬧事!我只是來參加我前妻的葬禮,這違法嗎!”
“閉嘴。”
江棋瑞冷著聲音又是一拳。
這場單方面的毆打終止在江元洲上前,拉住了江棋瑞的手臂。
少年比江棋瑞半個月前來時瘦了不少。
他拉著江棋瑞,烏黑的眸毫無波瀾地朝葉懷騁望去。
破口大罵的葉懷騁一瞬間安靜下來。
他好似很懼怕江元洲的視線,懼怕那雙仿佛能永遠輕易將人看透的黑眸。
他抽回被路嘉洋和路泓慷牽制住的雙臂,理了理凌亂的西裝。
開口想說什么,又觸到江元洲視線,渾身瞬間打了個冷顫,陰沉著臉轉身走了。
回到住處,一行人剛下車,江泰弘便看向江元洲道。
“是叫元洲對嗎?我們談談。”
在場的所有人一瞬間全都停了動作。
江宛菱坐在車里沒下車,似乎認為根本沒有下車的必要。
路家一家人看看江泰弘又看看江元洲,臉色都不太好。
江棋瑞則是低下頭,對身側的江元洲道:“你可以不跟他談。”
江元洲抬頭看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
從江和雅出事起,江元洲便失了聲,至今仍未能開口說話。
因此他最終只是對江棋瑞輕搖頭,而后便徑直朝江泰弘走去。
兩人去了二樓。
路家一家人也沒心情回家,跟江棋瑞一起,坐在江家一樓客廳。
路泓慷看一眼靠在沙發上少見失神的路嘉洋,嘆口氣問江棋瑞:“小瑞,你爸爸,是不是有要帶洲洲出國的意思?”
“嗯。”
江棋瑞也沒隱瞞,但又補充:“只要小洲不愿意,我不會讓江泰弘把他帶走。”
路泓慷又是一聲嘆氣:“洲洲這兩年已經可以動心臟手術了,現在和雅走了,他一個人留著,也傷心,跟你們離開,反倒可能好些,以你們家的經濟情況,也能給他提供更好的手術條件。”
江棋瑞沒有應聲,看了眼對面一直沉默坐著的路嘉洋。
短暫寂靜,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路嘉洋一下子抬眸看去,卻只看見高大的男人獨自下樓。
江泰弘走到客廳,腳步微頓,看向江棋瑞。
“你回y國時,帶上元洲一起。”
留下這一句,而后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棋瑞看見路嘉洋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往樓上跑。
他將人喊住:“小路,稍微等一下可以嗎?我想先跟小洲聊聊。”
蒼白了臉色的少年停下腳步,看向他。
良久,少年輕點頭,啞著聲音應了句好。
江棋瑞上到二樓,在江元洲房間找到了江元洲。
少年坐在窗前,安靜看著窗外雨幕下無聲翻涌的海浪。
江棋瑞走進屋帶上門,開門見山:“你是自愿答應出國的嗎?”
少年緩緩看向他,點了點頭。
“你清楚跟他們離開意味著什么嗎?”
江棋瑞渾身發冷:“一旦你心臟手術成功,你變得比現在更有價值,他們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