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夫您放心,我們會妥善安排好您這位弟子的。”
小祝在侯府住了下來。
他是個隨和的性子,與大夫闖南走北多年,知道的趣事特別多,謝云槿與他聊起來,往往會忘記時間。
從對話中,謝云槿知道,小祝是大夫撿回家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過也沒關系,把我丟了想來是不想要我,我也不稀罕他們。”小祝咬著脆甜的果子,滿不在乎。
“有些父母,有還不如沒有。”想到長寧侯,想到皇帝,謝云槿撇撇嘴。
吃完果子,小祝擦擦手:“人間百態,我見過的太多了,有為了子女可以付出一切的,也有自私自利將子女當物品買賣的。”
謝云槿很贊同。
不說其他地方,就說宮里,不少宮女太監都是被父母親人賣進宮的。
“我之前沒見過你,你師父去解決疫情問題的時候,你沒跟去嗎?”謝云槿對出現在災地的每一個大夫都有印象,確定里面沒有小祝。
“那段時間我剛好撿了個重傷的人回來照顧,走不開。”
“哦哦。”
謝云槿白日忙碌,小祝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家里多了談得來的人,謝云槿每日回家比往常積極了些。
梁煊知道大夫把弟子寄放在侯府的事,一開始還是他拜托的,本是想留下大夫,大夫不肯,只能退而求其次。
見謝云槿收拾好東西,沒有一點留戀準備離開,梁煊心中不太是滋味。
早知道那小子會分走阿槿注意力,就不把人留下了。
“好久沒出宮了,阿槿,我們去新開的尚禾軒坐坐吧。”梁煊擱下筆,開口。
尚禾軒是今年新開的一家食肆,里面菜品花樣多,很是吸引人。
謝云槿早聽說了這家食肆,也打算有時間去吃上一次,只是隨著幾位皇子入朝,朝中勢力混雜,東宮要忙的事務也越來越多,一直沒空出時間。
聽梁煊提起,謝云槿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
換了便服,兩人一起出宮。
天色漸晚,謝云槿從馬車下來,梁煊拿過一旁的狐貍披風給謝云槿披上:“天涼,小心受寒。”
謝云槿不在意動了動脖子:“我現在已經不怕冷了!”
“看出來了。”梁煊含笑道。
往年一到冬天,謝云槿就開始貓冬,非必要絕不出門,屋里的炭盆也要燒到最旺。
梁煊天生體質好,又是習武之人,不怎么怕冷,每次為了照顧謝云槿感受,東宮的炭火都燒的夠足,他在屋里只穿一件單衣就行。
最開始的時候,謝云槿過意不去,讓宮人減少炭火,結果太冷被凍病,梁煊發了好大一場火。
那是謝云槿第一次直面梁煊的怒火。
十二三歲的少年已初具太子威嚴,得知謝云槿受寒原因,臉色沉得嚇人。
小云槿跟鵪鶉一樣縮在被子里,大氣不敢出。
宮人跪了一地。
小云槿艱難扒了扒被子:“殿下,是我讓他們少放一點炭盆的,你不要怪他們。”
太子看了眼可憐巴巴望著他的小云槿,到底不忍心,揮手示意宮人退下,自己走到床邊坐下:“為什么要減少炭盆?”
小云槿囁嚅了半天,小聲道:“我感覺之前的溫度對殿下來說太熱了。”
他想要太子在屋里也待得舒舒服服。
滾燙的手抓住太子放在被子外的手,搖了搖,小云槿啞著嗓子:“殿下不要生我的生氣。”
太子如何會生謝云槿的氣?他只氣自己,沒早點發現,讓人凍病了。
見太子不說話,小云槿執著看著他:“殿下……”
“好了,孤不生氣,”太子無奈,“你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
“以后不許再隨意減少炭盆了。”
“我知道了。”
額頭被彈了一下,頭頂傳來梁煊的聲音:“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謝云槿從記憶里回神:“想到小時候的一些事。”
不知不覺,他和梁煊已經認識這樣久了。
他的生命里,早被梁煊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沒有深談,謝云槿抬頭看著巍峨建筑,深吸一口氣:“是這里嗎?”
“是。”
尚禾軒說是食肆,實際是一座綜合性酒樓,足足有五層高,算得上京城里數一數二高的建筑。
謝云槿久聞其名,卻是頭一次來。
尚禾軒開業后,迅速獲得京中權貴喜愛,尤其是朝中大大小小官員,皆以在此有貴賓身份為榮。
一路走來,謝云槿不知感嘆了多少次。
“難怪那些眼高于頂的權貴都喜歡這里。”
看這布置,尋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各種寶物只是裝飾品,謝云槿甚至看到了半人高的紅珊瑚。
“不知道尚禾軒背后的主人是誰,太財大氣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