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聲音模模糊糊,直到一陣刺痛從手臂內(nèi)側(cè)傳來,謝云槿睜開眼。
入目是一張焦急的美人臉。
“娘?”
“是娘,槿哥兒,你可算醒了,多虧殿下帶來陳太醫(yī)。”
一場大病,謝云槿足足昏迷了三天,長寧侯夫人提心吊膽了三天,直到他醒來,才松了口氣。
“娘去看看你的藥。”知道太子和自家兒子關(guān)系好,長寧侯夫人將空間留給兩人。
待人出去,梁煊坐到床邊:“阿槿可好些了?”
被子下的身體動了動,沒有如影隨形的鎖鏈,謝云槿慢慢坐起來:“手臂有些疼。”
梁煊托住謝云槿手臂,面露心疼:“陳太醫(yī)扎了針,等會我去問問有沒有什么緩解辦法。”
熟悉的聲音響起,謝云槿看向面色關(guān)切的梁煊,眼前的梁煊比夢里年輕,神色也更從容溫和,完全看不出黑化跡象。
謝云槿知道,那是夢,但又不僅僅是夢。
如果任其發(fā)展,一定會走向夢里的局面。
看不出來啊,如此正常的梁煊,會被逼成那樣。
梁煊被他看得發(fā)毛:“阿槿,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嗎?”
謝云槿搖搖頭,想到夢里看到的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畫面,深吸一口氣。
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愛好這么“別致”。
第2章
夢里的一切沖擊力太大,即使知道眼下一切還未發(fā)生,謝云槿還是有些無法面對。
誰能從容面對在夢里這樣那樣對待自己的好友啊?!
尤其梁煊還頂著一張正直的臉在他面前噓寒問暖。
不行,他得緩緩。
謝云槿移開視線。
看出他狀態(tài)不好,梁煊體貼道:“太傅那邊我已經(jīng)為你告假了,你先養(yǎng)好身子,其他事等你養(yǎng)好身體再說。”
自九歲那年被選為太子伴讀,謝云槿已經(jīng)隨梁煊在太學(xué)讀了六年多的書。
與各方面都很優(yōu)異、從小備受夫子贊揚的梁煊不同,謝云槿從當(dāng)太子伴讀起,就是個讓夫子頭疼的學(xué)生。除了術(shù)數(shù)拿手點,其他謝云槿全學(xué)不進去,策論尤甚,能順順利利讀到現(xiàn)在,全靠太子課下給他開小灶。
剛好上次太傅顧大人布置的是一篇策論,放假三天謝云槿就昏迷了三天,想到不怒自威的顧大人,謝云槿腦瓜子嗡嗡的:“太傅布置的課業(yè)沒做完……”
謝云槿在太學(xué)里最怕的便是太子太傅顧大人,不因為官職,而是因為對方油鹽不進,在其他夫子那里有用的撒嬌賣乖,在這位太傅前面一點用都沒有!
算了下時間,不巧,明天上午便是顧太傅的課。
“我還不如繼續(xù)暈著。”謝云槿生無可戀。
“說的什么胡話?”梁煊屈指彈了下他額頭,“太傅知曉你生病,不會多嚴(yán)苛的。”
謝云槿捂住被彈的額頭:“你肯定寫完了。”
“不如我教你……”在謝云槿哀怨的目光中,梁煊聲音越來越低。
最終,受不了謝云槿的目光,梁煊話鋒一轉(zhuǎn):“你都生病了,這次不寫情有可原,孤想太傅會理解。”
謝云槿立刻支棱起來:“我也覺得,我又不是故意不寫。”
逃過一篇文顧,謝云槿心情大好,因夢境與梁煊生出的別扭少了許多。
這才對嘛,梁煊就該是這個樣子,端方君子,為人著想,而不是夢里那般自說自話,還老對他做奇怪的事。
謝云槿剛醒,梁煊沒有過多打擾,確定人無礙后先行離開。
他剛開始正式接觸朝堂,逐漸長成的弟弟們又虎視眈眈,這段時間非常忙。
得知太子來了,長寧侯匆匆趕來。
“侯爺。”
屋外,侍女行禮。
認出守在外面的是侯老夫人和長寧侯夫人身邊的侍女,長寧侯皺眉:“屋里有貴客嗎?”
“回侯爺,少爺屋里只有老夫人和夫人。”
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長寧侯心中略有不虞,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
侍女推開門,屋里謝云槿不知說了什么,逗得老夫人和長寧侯夫人哈哈大笑。
見到長寧侯,長寧侯夫人起身:“侯爺。”
“夫人無需多禮。”
長寧侯先與侯老夫人見過禮,才道:“槿哥兒可好些了?”
“好些了。”謝云槿回答。
長寧侯夫人和侯老夫人心疼他,沒讓他起身,謝云槿歪歪扭扭靠在床頭,長寧侯見了,眉頭微蹙,張嘴要說什么,侯老夫人打斷他:
“槿哥兒剛醒,是我讓他不下床的。”
老夫人發(fā)話,長寧侯自然不好再說什么。
長寧侯一向是嚴(yán)父,對謝云槿沒少責(zé)罵,謝云槿同他關(guān)系不怎么好。長寧侯夫人則是因為這三天兒子昏迷,長寧侯對他不管不問,很是寒心。
片刻沉默后,長寧侯開口:“太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怎么不把人多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