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詞睜開眼,和依舊蹲在旁邊的盛清梨對上視線。
那一刻,兩人神色微動。
鐘宏茂沒有察覺到兩人的異樣,他在不遠處喊,“清詞,你剛剛怎么動了?”
裴清詞從床上坐起,看向鐘導道,“鐘導,我覺得這件事,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
鐘宏茂一怔。
裴清詞解釋,“他是武力值很高的角色設(shè)定,即便對自己徒弟的氣息很熟悉,那么她進入房間的時候,他也是有所察覺的。”
連回之所以不睜眼,一是想看看自己的徒弟要做什么,二是……他內(nèi)心也有對徒弟壓抑的情感,從某個陰暗面來說,他是期待辛曉對他做點什么的。
“我覺得清詞說得有道理。”之前就看過劇本的鄔暖姝緩聲,“清詞需要給點反應(yīng),只是反應(yīng)不能太大,至少不能讓辛曉察覺。”
裴清詞點頭,解釋道:“她也可以察覺,但她不能表露自己察覺到了。”
因為辛曉被師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也做了下山復仇的決定。
幾個人討論一番,鐘導決定拍攝兩個不同版本。
一個是連回這個師父不給反應(yīng)的,另一版則是,他“無意識”有反應(yīng)的,有感覺的。
重新開始拍攝。
盛清梨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壓制自己那顆跳動過快的心臟,告訴自己……拍戲拍戲,你專業(yè)一點。
現(xiàn)在躺在你面前的不是裴清詞,而是你的師父連回。
自顧自給自己洗腦一會兒,盛清梨調(diào)整好了情緒。
重新在床邊蹲下,她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抬手,描繪著她師父的面容,她想要記住這張臉,想師父的一顰一笑,五官輪廓,全部都刻進腦海里。
她的手指從上往下描繪著。
在看到他貼合在一起的薄唇時,她的手指有所停頓,然后遲疑地撫了一下。
連回長睫輕顫了下。
奈何緊張的辛曉毫無察覺,此時此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師父的唇好軟,手指碰到都這么軟……那親上去的話,觸感是不是會更軟。
她在床沿邊上掙扎良久,最終還是沒能抵過內(nèi)心的渴望,緩慢傾身靠了過去。
鏡頭推進特寫。
辛曉目光直直地,有欲望地,貪戀地望著連回。
而后,她一鼓作氣,貼上他那張看起來就很柔軟的唇。
雙唇相貼幾秒,床上的人沒有反應(yīng)。
只有窗外的風吹亂了他們的發(fā)絲。
辛曉屏息,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她直勾勾地注視著沉睡的人,知道他沒有被自己吵醒之后,她得寸進尺地又往下親了一下。完全撤開之前,她牙齒微動,輕輕地咬了下連回的下唇,才憤憤不平地放開他,并自言自語地給自己洗腦,“誰讓你拒絕我。”
做完這些,她心虛不已,迅速地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時候,辛曉又有些不舍得,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直到遠處傳來人擬的鳥叫聲,她才狠心地轉(zhuǎn)頭離開。
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連回搭在身側(cè)的手掌握拳,他睜開眼看向鏡頭,神色冷峻地從床上坐起,目光緊鎖著緊閉的那扇門。
“……”
-
這場戲拍了幾遍,終于過了。
聽到鐘導說過了的時候,盛清梨暗暗松了口氣。
忽地,她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
盛清梨抬眸看過去,對上裴清詞看過來的幽深目光。
他一瞬不瞬地凝視她,就像剛剛的“她”凝視“他”一樣,眸光微暗,眼瞳里壓抑著明顯的欲念。
他們談過戀愛。
盛清梨很清楚地知道,他看自己眼神的意思。
轟的一下,盛清梨耳朵有點兒燙。她呼吸發(fā)緊,欲蓋彌彰地抿了下唇,匆匆忙忙地轉(zhuǎn)身離開,“我去補個妝。”
晚點還有一個她下山的景要拍。
看到盛清梨離開,監(jiān)視器前的鐘導咦了一聲,“清梨今天不回看自己的表演了嗎?”
裴清詞走近,“她補妝去了。”
鐘導莫名:“她待會拍背影,補什么妝?”
裴清詞沒搭腔。
他抬手點開剛剛拍攝好的那幾個鏡頭,頓了頓道,“鐘導。”
鐘宏茂側(cè)首:“嗯?”
他跟著看了一眼,“你覺得哪場更好?”
裴清詞伸手指著第三次拍的那場。
鐘宏茂笑了,“大概率也是用這一版本,你給的回應(yīng)很好。”
他剛剛細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他們分析得很有道理。
說到這,他再一次偏頭調(diào)侃裴清詞,“你不是說和清梨不熟?”
裴清詞佯裝不懂,“什么?”
“你和清梨這場吻戲拍得很默契。”鐘宏茂看著他的臉上滿是促狹,“我看得出,其他人也看得出。”
裴清詞稍頓,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剛剛點了暫停的吻戲畫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