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忙活,灶房里有嬸子們幫襯,他頂多就是動動嘴皮子。
外面有顧庭風招呼著,盆子、磨好的殺豬刀一早拿出來,免得到用的時候著急忙慌找不著。
因此等幫忙的人都送走后,宴清霜精神頭依然很足,不見半點疲憊,望著堂屋油布上堆得小山似的豬肉,臉上別提多高興了。
今年的年豬比去年那頭大很多,剛卸下來就有漢子拎著估計了一下,凈重差不多在三百斤左右。
又是自家養(yǎng)的,能不高興嗎。
顧庭風臉上也帶著笑意,動作利落的給規(guī)整好,該腌的腌、該切的切。
怕年夜飯又把大豬頭給忘了,他還特意先把上邊的毛刮掉,放在顯眼的位置,這樣一進門就能看見。
而且這天氣冷,也不怕放壞,臘腸臘肉自是不能少,今年還特意分了些腸衣出來做臘排骨。
本想著自己一手包攬了,不麻煩夫郎沾手,可他做力氣活還行,一碰到這輕巧活計,就顯得有些粗腳笨手。
菜葉子還沒包裹嚴實,中間就戳了個大洞,就連柔韌的腸衣也難逃他大掌,硬生生被撕了個口子。
顧庭風訕訕一笑,忙又拿起一塊菜葉補救,可還沒等他蓋上去,沒拍緊實的豆腐就散落回盆子里。
宴清霜坐在火邊掩嘴輕笑,相公從早上忙到現在,外面天都黑了,不料最后被這血豆腐和臘排骨難住了。
他把攏在膝蓋上蓋腿的小被拿下來,放到凳子上,走過去幫著相公一塊做。
外面天愈發(fā)冷,寒風呼嘯著從門縫里灌進來,小黑小黃不長記性,頭埋到灶膛里,屁股撅著呼呼大睡。
有了宴清霜的幫忙,臘排骨和血豆腐很快就裝好了。
顧庭風起身把地上東西收拾好,臘排骨扎孔,掛到炕上,等把里面的血水滴出來,過兩天跟著臘腸熏。
看向夫郎:“困不困?灶上水滾了,我打水給你洗腳,剩下的咱們明天做?!?
宴清霜咬了一下唇瓣,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還早,不想睡,我……我有些餓了。”
今天他沒干什么,早上院子里忙亂,他被相公和嬸子們勸著在房里休息,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出來。
下午又都是相公一個人在忙,他就在火邊取暖,半步沒挪開過,晚飯他們吃得還算晚,可他就是覺著餓了。
話音剛落,肚子就跟應景似的,咕嚕咕嚕叫起來,宴清霜難得紅了臉,結巴著想為自己辯解一下都不知該如何言語。
顧庭風湊過去碰了一下他唇瓣,那上面被他咬了兩個牙印,顯得愈發(fā)紅艷。
笑著道:“餓了怎么不早說,飯菜都是現成的,喊一聲,我給你熱熱就能吃了,何必餓著自己。”
宴清霜:“………”
他倒不至于連個飯菜都熱不了,只是相公一整天忙得團團轉,他哪好意思張口說自己餓了。
顧庭風也未再多言語,起身給夫郎熱飯菜,他說現成的不假,這殺豬菜只會往多了做,少了不夠吃要被人嫌棄小家子氣的。
兩口鍋都裝了殺豬大菜,豬血青菜旺子和白肉,下面壓了一攏油潤粉腸,這東西稀罕著呢。
倒不是舍不得給幫忙的人吃,只是粉腸,還有腰子、豬心這些,一頭豬攏共就這么點,全拿出去也不夠大伙分。
所以無論是在哪家?guī)兔?,做飯的嬸子阿嬤們都會默契的把這些留給主人家自己吃,不擺上桌。
顧庭風知道夫郎喜歡吃這個,全部舀到罐子里煨熱,又熱了些豬血旺子,下了兩棵新鮮菜心跟著煮。
宴清霜拿了兩副碗筷過來,還沒等煨熱一點,先夾了塊粉腸送進嘴里。
顧庭風瞧他真是餓了,也不攔他,只問道:“要不要炙點豬肉吃,晌午我留了一塊沒搓鹽的?!?
“嗯,要吃。”宴清霜迫不及待點頭,早上院子里起了火堆,漢子們殺完豬就順手割些豬肉去炙,他在屋里都聞到味了。
顧庭風拿刀割了半條花板,放到火上烤到滋滋冒油,兩人在上面撒點鹽,或者拿在鹽碗里蘸一下,味道很是不錯。
小黑小黃聞到味,覺也不睡了,嗅著鼻子爬起來,蹭到旁邊,討好賣乖要吃的。
顧庭風丟了幾塊在地上給它們。
宴清霜咽下嘴里的肉,笑笑說:“明兒你去鎮(zhèn)上把東西買回來吧,我估摸著要下雪了,省得到時候路上不好走。”
“好,”顧庭風答應著,“除了爆竹、對聯(lián)、年畫、門神、香燭紙錢、瓜果點心這些,其它還有什么要買的嗎?”
過年最重要的就是這幾樣,家家戶戶才殺了豬,不缺肉,所以葷腥都不用買。
臘八也剛過兩天,各色豆子買過了,一時半會,要備的年貨,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些。
宴清霜雙手不自覺的……垂眸思索,“過年添福氣,還得扯塊紅布回來接喜?!?
――過完這個年很快了。
“另外除了桃符春聯(lián),院門上再掛兩個紅燈籠,我打了好些絡子,桃樹上也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