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我洗完了,你可以去洗了。”
諸伏景光探進幼馴染的房間時,降谷零正打包好了最后一點衣物放進箱子里。
降谷零站在床邊,既不靠近床頭也不靠近床尾;因為諸伏景光走進來,他背對著床;柔軟的床鋪已經預備好了迎接倒下去的人。
諸伏景光隱藏在心底的對自己的最后一點怒氣,化為了砰砰砰的心跳。
就是現在。
心中有個聲音這么對他說,比在櫻花樹下時還要高聲。
就是現在!
降谷零跌倒在床上時心臟一緊,本能地想用手支撐住身體,但諸伏景光緊接著就壓了上來。他不想一個起身把幼馴染頂下去,只能被迫地平躺在床上。
躺下看hiro的角度很新奇,hiro的臉頰上透著明顯的紅暈,他該提醒hiro不要用太高溫度的水洗澡。
降谷零想問幼馴染怎么了,但諸伏景光的雙手猛地撐在他的頭兩側,他能感受到床鋪凹陷下去。
諸伏景光沒怎么擦干的頭發上滑落下水珠,打在降谷零的臉上,卻仿若打在他心里。
他注視著hiro因背光而顯得比平時更加深邃的藍眼睛,心臟飄了起來。
“——我喜歡zero,是想要作為戀人的喜歡。”
他飄起的心臟落到實處,然后像要彌補剛才飄飄然間的懈怠工作,劇烈又快速地鼓動起來。
“hiro是認真的?”他吞了一口口水,聽見自己的聲音問。
“認真!非常……”
諸伏景光的話沒能說完。
降谷零抬起腰親吻了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嚇得一下子合上嘴。
但這個吻比他們在組織里表演的那個還要短暫。不過一秒鐘,降谷零就往下了一點,唇與唇分開。
“我也喜歡hiro,是想要作為戀人的喜歡。”
降谷零發現說出這句話沒有十幾歲時的自己想的那么可怕。
他在漫長的時光中養成的習慣性的自欺欺人才更為可怕。
這些天以來,他不是沒有發覺hiro的異常,但常年繞過某個答案的習慣讓他忽視了存在于hiro與他自己心中的真實情感。在櫻花樹下,他便有了某種預感,然而他卻逃走了,無意識地不愿正視自己的感情,還剝奪了hiro開口的權利。
他不過是在害怕那都是錯覺,而放任自己陷入錯覺中,就難以回到好不容易建立的與幼馴染的正常相處的行為模式了。
這可真是怯懦又卑鄙。
但苛責自己沒有任何用處,況且如今意識到也不晚。
降谷零看著幼馴染睜大成圓溜溜的貓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那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嗎?是真正的戀人關系了嗎?”諸伏景光一瞬間回到了上一次“互相告白”的場景,壓下了激蕩在心頭的震驚與驚喜,小心仔細地問道。
“如果hiro同意的話,”降谷零放松了力氣躺下來,“要確認一下嗎?”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
降谷零舔了舔嘴唇,笑道:“雖然我卷腹能堅持很久啦,不過還是hiro下來比較方便一點。”
諸伏景光忽然讀懂了降谷零的暗示。他緩慢地曲下手臂,改為用手肘撐著床墊,幾乎貼在了降谷零身上。
這個過程緩慢到降谷零被諸伏景光濕漉漉的頭發滴了好幾下水,他不滿地在新晉戀人剛靠近到可以稱得上是耳鬢廝磨的距離時,便張開嘴舔了舔對方的嘴唇。
而后便是順理成章了……
才怪。
“對不起,zero還沒換衣服就把你推到床上。”諸伏景光坐在降谷零的床上道歉道。
“反正明天就要搬家了,要是因為這種事情又錯過互通心意的機會才更難受呢。”降谷零笑了笑。
屋子里突然沉默下來,只有降谷零拿毛巾給諸伏景光擦頭發的細微摩擦聲。就好像從幼馴染突然飛升到情侶關系,他們間的無話不談反而消失了,多出些陌生的尷尬。這和滴水的頭發有一點關系,但不多。
諸伏景光終于忍受不了地開口:“我能說嗎,zero?”
降谷零和他異口同聲地說出來:“你的吻技真的很爛!”
諸伏景光爭辯道:“我還沒預習到這一步呢!是因為看到zero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我才上的……”
“我是對你有信心!”降谷零揉著毛巾下的腦袋,“hiro把我摁在床上的時候不也很熟練嗎?害得我以為你特地練習過。”
“是練習過……在組織那次的時候你說壁咚有沖擊力嘛,我就把壁咚床咚之類的都學習了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諸伏景光趁戀人愣住扯回毛巾,仰起頭看過去,正見到降谷零轉為了“你都練習這些了肯定是你的問題”的表情。
他連忙繼續說道:“zero你還用了漱口水!就是你看起來早有準備我才放心跟上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