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zero因為洗腦對自己的身份認同產生混亂的情況下,記憶的解離讓zero產生了錯覺。
zero以留在自己記憶里唯一重要的人,即諸伏景光為中心,構建出了一個非現實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他們沒有經歷離別,一起長大從未分開。zero幻想出他們共度的校園時光,以彌補現實生活中只能躲在黑暗的陰影里注視著行走在光明下的諸伏景光的遺憾。
諸伏景光躲在身側的手用力地攥緊。
zero一定很想、很想和他一起普通地上學,一起完成當警察的夢想吧……
想要一直不跟他分開……
因為組織,zero不但被剝奪了在陽光下成長的權力,還被洗腦而被奪走了寶貴的記憶,zero現在剩下的就只有自己虛構出的那個美好的世界了。
諸伏景光怎么忍心戳破它?
他想起曾經診治他的心理科醫生的做法。
不要質疑或者爭論患者的信念,否則會加劇對方的困惑,相反,要傾聽患者的想法和感受,努力理解患者,讓對方感到被支持。
諸伏景光握緊的拳頭漸漸放松開來。
降谷零一邊講述著在心中打好的腹稿,一邊觀察著幼馴染的狀態。
hiro會相信穿越嗎?看樣子還在思考?也是,這種事情沒有證據是不可能相信的吧。
降谷零嘆了口氣。
他無法提供自己來自平行世界的證據,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證明。
他可以說出初中高中大學的各個老師、同學,他們的各種回憶,包括hiro的個人信息,但這全都可能被當作是波本過于強大的情報搜集能力的成果。
那么只能從側面證明了。
這個世界和前世的世界在大多數地方都是相同的,多虧降谷零良好的記憶力,就算是7年前發生的大事他也有比較準確的印象。
先證明自己確實知道未來的事情,在這個基礎上,應該能更容易說服hiro關于平行宇宙的事。
降谷零注視著幼馴染緩緩地說:“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是我可以……”
他的話沒能完全說出口。
因為他聽見諸伏景光用溫柔而堅定的聲音說:“zero不需要證明什么,zero就是zero。”
諸伏景光模仿著自己的心理醫生,首先先肯定對方的整體,接著應該是進一步問詢關于妄想的具體內容。
“zero可以再詳細地說一下那個世界的情況嗎?”他笑著問。
降谷零了然。
hiro是希望從細節來了解他說的話是否是真實的嗎?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編造的謊言往往會出現自相矛盾的漏洞,當細節足夠多的時候,就更能分清話語的真假。
降谷零于是從精煉的概括轉為了包含大量細節的描述。
諸伏景光越聽越心驚。
zero講述的故事完美的將真實生活的細節和zero自己的虛構結合了起來,在諸伏景光與他分開的這段人生中把降谷零所在的位置毫無違和感地插入了進去。
他聽著聽著,有時覺得這件事仿佛真的發生過一樣。
妄想得這么真實而完整,這會讓zero更加對自己的妄想內容深信不疑,從而難以與心理醫生建立良好的醫患關系,也會更難打破zero的思維模式。
諸伏景光感到更加棘手了。他只能竭盡全力地不讓自己的表情浮現出內心的想法。
降谷零一邊講著,一邊試圖從幼馴染的表情中尋找信號,但諸伏景光從頭到尾都是一臉認真地聽著他的陳述,既沒有表現出相信也沒有表現出不信。
正在他講得口干舌燥之際,hiro終于有了回音。
“也就是說,zero其實是從七年后的平行世界回來的嗎?”
諸伏景光先提出了問題,向zero表明他在認真聽對方講話。
這是醫生告訴過他的訣竅,適當提問能讓病人感覺自己有被認真聆聽,也能進一步建立信任。
他用充滿支持的眼神溫柔地看著降谷零,在降谷零點頭后,才仿佛對平行世界很感興趣一樣笑著繼續追問:“七年后的我是什么樣的?”
針對病人提出的話題進行一定的延展,表現出對話題的興趣,同樣是讓病人感受到重視的重要步驟。同時,從病人的回答中還能更進一步的了解病人的妄想內容的邊界,進入病人的內心世界。
“……”
降谷零突然沉默了一瞬。
要向平行世界的hiro告知他的世界中的hiro的死訊感覺實在有些怪異。但他不得不說,這也是他選擇坦白的原因之一。
hiro很可能是因為公安內部泄露了臥底身份才會被組織發現,他必須得把這件事告訴這個世界里的hiro,這個hiro已經卷入了組織的事情中,面臨著同樣的危險,早日得知情報他們就能早做預防。
降谷零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