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為了達成波本的目標,不僅把他人的性命當成上位的籌碼,還罔顧自己的安危。
在經歷了之前發(fā)生的種種事件,對前一點已經有了一定心理準備,基本接近死心的情況下,后一點讓降谷零受到的沖擊還要更大一些。
那可是狙擊槍!諸伏景光怎么敢就這么冒冒失失地沖上去!
只是受傷住院算hiro運氣好,要是不小心擊中了什么要害,他指不定得提前四年開始給某人掃墓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單純受到救人的本能驅動的諸伏景光這么做,降谷零也一定會好好念道一頓讓hiro多注意自身安全。更何況諸伏景光承認他這么冒險的原因只是為了波本隨口布置的一個任務。
可顧及著幼馴染這難以捉摸的精神狀態(tài),降谷零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于是,面對沾沾自喜地向他闡明了計劃,背后仿佛搖著尾巴的幼馴染,降谷零只能委婉地他會很擔心這種理由來表達自己的不贊同。
只是,看那時hiro呆呆愣愣的反應,怕是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降谷零嘆了口氣,把煎至兩面金黃、一口大小的雞肉倒進咕嚕咕嚕冒著番茄香氣的鍋中,輕輕翻炒了幾下。
他想了很久之后該如何行動。
以諸伏景光對降谷零言聽計從的態(tài)度來看,他只要告訴對方自己想和公安聯(lián)手干翻組織,諸伏景光十有八九會不問緣由地轉而投向公安的懷抱。但這是治標不治本。hiro病態(tài)的心理不得到改善,對旁人、對hiro自己都是很大的隱患。
就諸伏景光昨天的表現(xiàn),他害怕他前腳透露其實他早就想對付組織,后腳諸伏景光就沖上去和組織硬剛。
而且,他的潛伏不可能終止,萬一在過程中遇到什么不測,諸伏景光會有什么反應?要是組織以他的性命作為要挾,知曉公安秘密的諸伏景光會怎么選擇?
降谷零覺得情況不容樂觀。
最理想的方式是降谷零以身作則,通過自己的行為展示給hiro看什么是正常的三觀,引導他去追求符合道德和法律規(guī)范的正確價值觀。
然而降谷零正在組織奪權上位的關鍵時刻,每天思考最多的除了幼馴染,就是如何深化自己法外狂徒的形象,怎么看都不是合適的模范。
讓諸伏景光抽身事外,接受專業(yè)治療乍一聽是最容易也最正常的選擇,但那也就意味著在徹底解決組織以前,降谷零不會與諸伏景光見面。這會不會讓hiro感覺又一次被他拋棄了?降谷零都不敢想象幼馴染還能癲成什么樣。
思來想去,降谷零最后只能選擇維持現(xiàn)狀。
這就是為什么他忙了一天一夜還繼續(xù)站在廚房里忙碌著——本著給與病人無微不至的關懷的原則,他正在給躺在醫(yī)院的幼馴染做愛心病號餐。
護士幫忙在諸伏景光的病床上架上餐桌板,降谷零調整好病床的角度,讓諸伏景光能坐起來,然后一個個取出保溫袋中的食盒。
番茄燉雞肉、煎黃尾魚、拌小松菜和胡蘿卜,再加上降谷零剛從保溫桶里盛出來的冒著熱氣的白粥,幾乎擺滿了小小的餐桌。
“這么豐盛嗎?”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降谷零的動作,“這些全部都是zero親手做的?”
“攝入足夠營養(yǎng)才能快點康復啊。”降谷零彎了彎眼。
諸伏景光眼睛亮亮地對著餐桌合掌:“我開動了。”
降谷零笑了笑,坐在床頭邊的椅子上,看著那個害得他一晚沒睡的人正舀起一勺碗里的白粥,因為害怕滴落到床上而微微前傾著身體,只留給他一個低垂著的毛茸茸的腦袋。
明明這樣看還是挺正常的。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一段時間以前琴酒對他說過的話:瘋狗不是那么好馴服的。
降谷零當時不以為意,現(xiàn)在可算是見識到了狂犬的威力。
只是他需要擔心的不是不小心被狗咬到,而是得擔心這只狗咬著別人或者弄傷了自己。
降谷零復雜地盯著幼馴染幾秒,無聲地嘆息一聲,從床頭拿起一個蘋果,用小刀給蘋果削皮。
諸伏景光機械地把粥送進嘴里,萬分慶幸他傷口在背上,這樣就算他被波本死死盯著的目光嚇得肌肉僵硬,也不會被看出來。波本的視線持續(xù)了好幾秒,直到背后傳來輕微的“喀沙”的聲音,諸伏景光才感覺波本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
他松了口氣,但又有些好奇波本在干什么。
“超——好吃!”他咽下一塊雞肉,語氣夸張但發(fā)自真情實感地感嘆。
他借著說話的機會轉頭看向波本,然后差點沒繃住表情。
午后的暖陽下,波本微微低著頭,金色的發(fā)絲垂在臉邊,在陽光下顯得更為閃耀。他修長的手指中握著一把小刀,蘋果皮一圈圈從刀下滑落,墜在空中,像飄舞的絲帶。
波本在一臉專注地給蘋果削皮?而且還在挑戰(zhàn)一刀削皮不斷?
諸伏景光困惑地眨眨眼,就見到一整條蘋果皮完美地被剝落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