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向手機的主人,不需要他的提醒,那位電話不斷的男士就已經發現手機不見了,著急地讓同伴給這個號碼打電話。
降谷零摸到自己的手機,向琴酒發送了一句【準備】。
一切就像是在一秒內發生的一樣。
高亢的手機鈴聲響起,男子疑惑地掀開窗簾,附近的便衣警察大聲喝止。
玻璃擊碎的刺耳響聲,子彈的破空聲,什么人倒地的悶響和緊隨而至的尖叫。
但一切的混亂在降谷零眼中都形同虛無。
他只能看到倒地的身影。
左邊癱坐著的是池田知事,還能動彈,只是臉上濺了幾滴不屬于他的血。
和降谷零計劃的一樣,保護經驗豐富的警備部同事應該能反應得過來,推開知事,至少能避開致命傷。
但右邊倒在地上的是……
從降谷零的角度只能看見蒼白的下巴,柔軟的黑色發絲隨著底下人的呼吸顫抖,很襯眼睛顏色的藍色西服上滲出大片的暗紅。
降谷零的眼睛幾乎無法聚焦。
不、不要。
眼里明晃晃的紅色和記憶里的綻放在天臺上的血花重疊起來。
他的腳先一步跌跌撞撞地動起來,沖上前去擠開周圍的人群,跪在幼馴染的身邊。
“……hiro?”他小心翼翼地呼喚了一聲。
因疼痛而滿頭大汗的諸伏景光勉強睜開眼,看向聲音傳出來的方向,些許模糊的視線中金燦燦的頭發依舊很明顯。
諸伏景光竭盡全力地伸出右手觸碰降谷零扣在地毯上的指尖。他的右手被他想碰觸的那只手溫柔地包裹住。
他看不清zero的表情,但能從zero的體溫感受到他的心情。
讓zero擔心了。諸伏景光歉意地捏了捏降谷零的手,艱難地小聲說:“我沒事……”
但他內心升起一股隱秘的歡喜:
他和理事官的方向沒有錯。
他破壞了組織暗殺池田知事的計劃,但zero完全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分給池田知事一點注意力,只是單純的、單純的在擔憂他的傷勢。
降谷零感受到幼馴染的體溫,親耳聽見幼馴染的聲音,血色的夢魘才漸漸褪去。
他充血的大腦終于緩過神來,眨了眨眼,看向諸伏景光的傷口。
傷口在背部,因為衣服的吸水性顯出一大片血色,實際上按這個失血量來看應該沒有傷到大血管。
沒有生命危險,這個位置也不容易留下后遺癥。
降谷零長舒一口氣。
回過神來,他才發現三個同期也緊靠在諸伏景光身邊,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趕了過來,降谷零最后握了握諸伏景光的手,給急救醫生讓開了位置。
他四處打量一圈,格拉斯已經悄然無聲地混進人群中撤離。在這種亂糟糟的場面下,一個年輕姑娘受到驚嚇逃跑也不會有人注意。
他轉動著僵硬的大腦回想,格拉斯應該在注意到hiro前就專心撤退了,應該不會造成什么問題。
降谷零把目光投向了被警衛團團圍住,癱軟在地上好一會終于嘗試著站起來的池田知事。
除了hiro突然的出現,剩下的一切都按照降谷零的計劃發展,和琴酒商定的狙擊計劃失敗,現在就看后備計劃了。
降谷零沉默地注視著池田知事起身。
在池田知事站起來的一瞬間,異變突生。
他先是緊緊抓住胸口處,彎下腰,大口喘著氣,緊接著突然倒在地上,肢體不住抽搐。
“是心梗!”醫護人員驚呼,急忙開始了急救措施。
降谷零沒再看緊張的搶救現場,轉身離開。
【任務完成。】
他給琴酒發送最后一條短信,撕下手上的指紋貼銷毀證據,然后匆忙地趕上抬著hiro的擔架。
心梗猝死在四分鐘內進行專業的心肺復蘇,搶救成功率大約能達到50,這是降谷零能為池田知事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否決琴酒喪心病狂的炸彈計劃后,針對備用計劃,他和琴酒又討論良久,相互否定了多次,最終在降谷零的努力下達成了一致。
組織研究的新藥可以誘發人的心肌梗塞,只需要由降谷零投入酒杯中端給池田知事的加了藥物的飲料,和格拉斯身上帶著的濃香在人體內混合,再加上一點突如其來的驚嚇,幾分鐘之內就能引發像池田知事這樣的中老年人的心肌梗死。
這個方法的好處在于收到刺殺后心梗不容易被警方懷疑為投毒,當然組織的精密科技下醫院也檢查不出任何異常。全程只有來自外界的那槍襲擊,雖然因為窗簾掀起的時機會讓警方懷疑有內應,但那也是事后調查時才會清楚了。當場警方是來不及封鎖住現場的。降谷零和格拉斯可以安然無恙地撤離。
至于池田知事,有50的可能性死亡,但也有50的可能性存活。
無論池田知事是否成功活下來,受到足夠威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