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啊,hiro。”降谷零靠在椅背上,拉長了聲音感嘆。
他看向幼馴染的側臉,稚嫩的臉上因為他的話而泛起害羞的笑容。
“只是恰好猜對了啦。”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謙虛道,似乎想要轉過來說話,但刻在骨子里的遵守交規還是讓他的視線牢牢釘在前方。
“在場那么多警察都沒想到,果然還是hiro最棒了。搜查一課那群家伙都是廢物。”
降谷零這幾句話倒全是發自真情實感,想到某位警員和毛利小五郎如出一轍的蹩腳推理,他的最后一句話都有幾分咬牙切齒。他不得不調整了一下語氣,把恨鐵不成鋼的感情掩蓋住,讓他聽起來像是單純諷刺一嘴警察。
未來的警察諸伏景光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他也覺得搜查一課現行的查案方式還有精進的空間,但怎么也輪不到波本這種犯罪分子說三道四吧。
但他只能尷尬地笑笑,絞盡腦汁想該怎么接話。
“其他人的能力不足不正好方便了zero對我的計劃嗎?”
諸伏景光最后選擇了直接cue波本曾提過的讓他潛伏進公安的任務。
雖然高野理事官告訴他不要操之過急,盡量少主動探聽關于組織和任務的事情,但他覺得這里是自然開啟話題的好機會,他也想趁此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波本的具體規劃。
可惜波本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想法,只是一笑而過,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方才的案子上。
“話說回來,hiro是怎么知道茉奈小姐患有精神類疾病的呢?”降谷零仿佛是純粹的好奇般問。
“那個呀,”諸伏景光笑了笑,“zero應該知道吧,我對這方面有些體會。算是同類的直覺?”
“對哦,我記得hiro疑似的病好像和茉奈小姐得的是同一種?”降谷零恍然大悟般道。
諸伏景光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終于來了!自從波本收到報告后他就一直在等待正面談及他的病癥的這一刻。
根據高野理事官的指導,諸伏景光練習了無數次,該怎么活用他的病歷,給波本塑造出最好利用的棋子的形象——一把鋒利但又不用擔心劃傷主人的利刃。
檢驗他備考成果的時刻來的比他預想的晚的多,經過一周的折磨,他現在都沒有那么緊張,甚至感覺游刃有余。
諸伏景光面上毫無動搖,輕松地回答:“沒錯,是精神分裂癥。”
“誒——”降谷零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糟糕,我有點后悔讓hiro開車了誒。”
降谷零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握方向盤的幼馴染。
他早該直接問關于病歷的事情的。而不是一直拖延到現在。
他無法再逃避下去了。無論醫院是否確診,警校的心理測試是否通過,都不重要。
有一個事實,在剛剛那場案件中已經格外清晰。
也許平時的諸伏景光和他認識的hiro別無二致,但和降谷零在一起時,這個諸伏景光會把三觀、責任、同理心等等最重要的東西都拋到一邊,全部的行事準則都只考慮降谷零。
在降谷零到達案發現場前,諸伏景光的舉動很正常,然而一見到降谷零,他立馬忘記了案子的事,甚至不小心滴下血破壞了現場。
案件全程諸伏景光都在偷偷地看降谷零的反應,他既不關心生死未卜的受害者,也不關心懷疑他的警察,更不關心兇手。
降谷零心中的不安逐漸蔓延開來,并隨著案件的進展猛烈增長膨脹著。
諸伏景光明明在當眾道出櫻野茉奈的精神病史前有所猶豫,這說明他內心有基本的同理心,知道正常情況下該怎么做的。但他還是在眾人面前用最殘酷的方式揭露真相,毫不委婉地把一個被他稱為“同類”的精神脆弱的女孩逼入絕境。
當案件結束,諸伏景光炫耀似地向他求夸獎時,降谷零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他明白了,最后的推理秀是諸伏景光刻意表演給波本看的。為了在波本面前表現,這個人可以拋棄一切諸伏景光所擁有的美好品質。
很危險。
人生中的第一次,降谷零的警戒神經被幼馴染觸發了。
他需要慎重、再慎重地……
“zero是在害怕嗎?”伴隨著諸伏景光聲音的是一腳突然又猛烈的剎車。
降谷零被安全帶狠狠勒住,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才發現剛巧是綠燈轉紅燈。
他緩緩轉頭,映入眼眸的是幼馴染和往日沒有分別的溫柔神情。
“不用擔心哦,好歹我也是警校學生,交規可是銘記于心的。”諸伏景光俏皮地眨眨眼,“還是說,zero擔心我會像茉奈小姐傷害姐姐一樣傷害你?”
“你會嗎?”降谷零挑眉。
諸伏景光認真地注視著他:“不,茉奈小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不同。我永遠不會傷害zero的。”
“櫻野茉奈連親姐姐都會傷害,我要怎么相信你呢?”降谷零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