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特奧多羅撓頭,他心里把小孩子會走丟和小孩子不能吃兩個冰淇淋劃上等號。
內斯塔和加布里埃拉同時點頭:“是的。”
特奧多羅心里那點懷疑煙消云散,拍拍胸前的背帶:“那你們別把我弄丟了。”
加布里埃拉看見特奧多羅充滿信賴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應該為欺騙一個孩子而感到懺悔,但是看到小孩子傻乎乎的樣子,內心可恥地收獲快樂。
出于愧疚,玩完紅蘋果毛毛蟲小火車,她在吉賽爾甜品店給特奧多羅點了一堆小孩子喜歡的布丁。
特奧多羅拿勺子敲了敲q彈的布丁,張嘴吸溜,一口氣吃掉整個小布丁,吃完他看向加布里埃拉:“還有嗎?”
加布里埃拉見他喜歡,又點了兩個,看著小孩一口一個,就像是吸果凍一樣把她掌心那么大的布丁吃進肚子。
當特奧多羅吃第四個的時候,內斯塔出手制止:“小孩子吃多了會長蛀牙。”
“布丁吃多了也會長蛀牙嗎?”特奧多羅疑惑地問道,每次他吃零食,內斯塔都會用長蛀牙為借口讓他停住嘴巴。
“當然,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零食,吃多了會渾身發疼。”內斯塔神色自然地說道,說著他把特奧多羅剩下的半塊布丁拿走。
特奧多羅眼巴巴地看著他把自己的布丁一口吃掉,“那我明天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內斯塔揉了揉特奧多羅的頭發,他轉頭就看見加布里埃拉震驚的眼神。
加布里埃拉:你平常就是這樣帶孩子的?
內斯塔:當然。
特奧多羅看著兩個成年人的眼神交流,伸出手臂擋在他們眼前:“你們在聊什么?我也要聽。”
“我在在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聽不懂。”內斯塔發現自己自從帶孩子,即使說謊也臉不紅心不跳。
“可是你們沒有說話。”特奧多羅神情困惑,他可是一直關注兩個人的動靜。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掩蓋。
內斯塔第一次覺得小孩好奇心太強是多么棘手,他腦子閃過和加布里埃拉聊過的書籍和作家:“我們在討論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加布里埃拉笑著看一大一小交流,大的在忽悠,小的在拆臺,她突然想到,如果以后結婚了會不會是這么溫馨的場景。
等等,我怎么會想到結婚?!
加布里埃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和內斯塔在世界杯認識,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周,大多數都是在電話交流。
特奧多羅望著內斯塔有些得意的表情,神色越來越古怪:“不幸是一種傳染病,不幸的窮人就得互相避開,免得讓病再傳來傳去。”
“嗯?”內斯塔聽到小孩嘴里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加布里埃拉愣住:“這是《窮人》里面的句子。”
她捏了捏特奧多羅的耳朵:“你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
“只要活著,活著,活著,不管怎么樣活著,只要活著就好。”特奧多羅默默背出《罪與罰》里面的一段話。
內斯塔看著特奧多羅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他更愿意相信,這是小孩曾經親身體驗過的經歷,他伸出手揉捏特奧多羅臉頰的軟肉:“誰給你讀這種書?”
他和加布里埃拉經常討論那些名著,但是不代表他們認同里面的觀點,正是這樣,他們才判斷彼此三觀是否合得來。
“薩米。”特奧多羅從內斯塔手中掙脫,臉上不再是暮氣沉沉,他的語氣變得驕傲起來:“我說過薩米是菲尼斯家最聰明的人。”
內斯塔看到特奧多羅總算變回普通小孩朝氣蓬勃的樣子,心里隱隱擔憂,他以為自己已經把特奧多羅帶出科爾維阿因,可是孩子的靈魂還是沒有離開科爾維阿因。
特奧多羅聊起家人,心情肉眼可見變好:“薩米每天都會給我講睡前故事,他病情緩和的時候會換上干凈的衣服到市區的圖書館看書。”
“圖書管理員被他好學的精神打動,允許他把書借回家看,他會把書上的內容講給我聽。”
“你不是說你哥哥講的是羅馬神話?”內斯塔對特奧多羅的家人了解不多,印象只有姐姐作為一家之主,哥哥看起來身體不好。
“他什么都會講,有時候會發表自己的見解。他還會講克爾凱郭爾的存在主義和黑格爾的泛理論。”特奧多羅趁兩個人呆愣住的功夫,挖走內斯塔蛋糕上的草莓。
他又盯上了加布里埃拉蛋糕上的藍莓,咽下嘴里的草莓繼續講道:“我們家只有薩米信仰上帝,我和蒂娜都是唯物主義者。我更喜歡聽薩米講恩格爾系數。”
等到兩個人回過神,低頭一看,自己的蛋糕只剩下奶油和蛋糕坯子,上面的水果全被特奧多羅吃了。
加布里埃拉不知道特奧多羅的家庭背景,她的震撼遠沒有內斯塔多,她對特奧多羅口中的薩米產生了興趣:“你哥哥比你大多少歲?”
特奧多羅比了一個六,“薩米上個月剛過完十六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