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侄子蘇云淮在朝中為官。蘇云淮也不負所望,深得先女帝信任和贊賞。
先女帝宴駕,蘇云淮被委以重任輔佐女帝,同時他在宮中宮外發展自家勢力,安排蘇家人任大小官職,已經屬不小的外戚勢力。
女帝望向遠處。
丹河湯湯水茫茫,穿流鯉園而過。平沙上雁,旋即驚散。
暝鴉凌亂,長安的夏即將進入尾聲,林中翠葉有將落趨像,莫名幾分蕭索意。
陸玉始終稍稍落后于女帝的步伐。她望著這個年歲比她小的陛下,單薄的肩背在夏風中堅韌而瘦小。
女帝繼續往前走,“時明,院中生出雜草影響其他花草生長,你會怎么做。”
陸玉答,“自然是連根拔起。”
“若是拔不動呢?”
“以鋤鏟之。”
女帝再問,“土非石,終究是軟物,抵不過鋤,便可翻起內壤。若是以鋤擊石,恐難以一瞬滅除。”
“相父自協政以來,恪盡職守,憂國奉公。便是朝堂之上,百官亦臣服。小過可容,大過難尋啊。”
陸玉若有所思。
女帝握住陸玉的手,“時明,我與你一同。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好的劍。”
“臣為陛下,萬死不辭。”
女帝笑笑,握了握她微涼的手。
黃門侍郎來報,“陛下,蘇相求見。”
女帝淡淡道,“讓相父先回吧,我和時明還有許多話要說。”
“喏。”
不多時,小黃門又來報,低著頭,“陛下,蘇相說,等多久他都等得。想與陛下見一面。”
女帝微惑,“相父有什么要事嗎?”
“這,蘇相未提及。”
女帝拂袖,“他愿意等,那便等著吧。”
君臣二人繼續在流鯉園散步觀光,兩人倚著欄桿,女帝手心一把細碎焦黃魚食,拈起些許往池中錦鯉堆中撒去,池中燦金肥鯉爭相搶食。擺尾而來,擺尾而散。
“瞧,剛提他呢,這便來了。”
陸玉捧著魚食盒,“陛下不若先去見蘇相,蘇相立于風中,怕是……”
尾音未落,蘇云淮于不遠處的桃花樹下行來。
民間對于蘇云淮有“俊相”的雅稱。
蘇相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氣宇軒昂,他今日墨青玉佩懸于腰一側,與漢白玉禁步相稱,珠玉琳瑯,行走間脆響冽冽。
他近于女帝身前,躬身作揖,“陛下。”
女帝眼睫未抬,“相父不是要等朕嗎,怎的入園來了。”
她將手心中所有魚食一把撒下,指腹擦了擦手心。
蘇云淮上前一步,從懷中拿出貼身手巾。方正綢,寒梅繡,輕拭女帝掌心。
“為臣者一時不見陛下,心中恐慌。”
陸玉捧著魚食盒,微側了身,別開眼去。
蘇云淮轉身,明明和陸玉之間有些距離,不知故意還是身形高大的緣由,肩膀輕微撞了陸玉一下,陸玉沒留神,小小后退一步。
蘇云淮向陸玉點頭示意,“原是陸郡王也在。”
陸玉心中腹誹,裝什么沒看見。她回禮,“蘇相。”
“聽聞郡王南下,回程被匪賊所傷。身體可還好些?若尚在服藥,還是安心待在府里養傷的好。否則過了病氣給陛下,如何是好?”
陸玉知他沒安好心,前半句以為他好心慰問,沒想到是在質問。
陸玉只聽好聽的,“多謝蘇相關心,如今已大好,還是托陛下的福,送來許多藥補。”
蘇云淮眼眸微沉,隨即不著痕跡染上笑意。
“那便好。陸郡王身手一向了得,這次卻被盜賊伏擊。想來民間亦有能人,可與郡王一較高下。若是能收歸朝廷驅使,也是為朝出力,不費其才。”
陸玉靜靜聽著,心含怒氣。
“匪賊傷我臣卿,按律例自是該當以死罪處理。何論錄用在朝?相父,失言了。”
女帝出言駁斥,蘇云淮深不見底的眼眸微動,低下頭顱,“是臣失言,陛下恕罪。”
本是與陸玉散心,蘇云淮橫插而入,女帝沒了輕快心思,遣陸玉先行離開,“時明,你先回吧。”
陸玉拱手躬身,慢慢退下,將魚食盒講給隨侍,離開流鯉園。
待陸玉走后,園中只剩蘇云淮和女帝。
蘇云淮身邊人將披風呈上,他抖開披風,披于女帝肩上,“日暮風大,陛下不該來此。”
“若是想散心,臣亦可陪殿下。”
他身形實在高大,站在女帝身前,幾乎將女帝整個人遮住。
女帝充耳未聞,離開錦鯉池,一路沉默。
“陛下近日待我甚是冷淡,不知蘇某做錯了什么。”
女帝淡言,“相父多慮了,朕忙于朝政,自是沒有足夠時間詔相父前來。”
蘇云淮含笑,眸底卻是深厚的涼意,“想來陸郡王年輕有為,才貌雙全,陛下樂見。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