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我照例將自己攤開成一團,蜷縮在角落里面熟睡,一陣尖銳的疼痛蔓延上我的神經末梢,我猛得睜開眼睛,散落滿床單菌絲上爬滿了血色的脈絡。
我感覺到了我的第叁只眼睛,火燒火燎的痛,我將自己的蜷縮了起來,菌絲纏在一起,變成來我的雙腿。
很快,巨大的饑餓感吞噬了我。
太歲之所以是邪祟,那是因為它以精血為食,我入了劍宗,劍宗是名門正道,自然不可能捉人來給我吞食精血。
我以往失控的次數很少,在劍宗這十年來就失控過兩次,鄭崇禮將自己的手掌割破喂血給我,才讓我熬過了那兩次。
但最近鄭崇禮有事出了宗門,在出宗門前還專門替我檢查了一下心脈,確定沒有問題之后才下的山。
所以,這次是為什么呢?
但很快我就無法胡思亂想了。
我好餓,餓得渾身都在痛,鼻尖仿佛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像是被人對著鼻子當頭打了一圈。
張嘴都是一股腐爛的酸味。
好餓……
好餓……
眼前全是一片晃蕩的重影,一切在我眼中都化為了血色的脈絡,我透過擺在我床邊的銅鏡看到了我現在的樣子。
血色的脈絡從我的脖頸爬上我的臉頰,我那一貫閉合的第叁只眼睛不安地四處轉動,瞳孔也浸染了不詳的血色。
我將我的手變成了垂落下來的菌絲,張嘴就咬上了一口。
我感覺不到疼痛,被我咬掉的菌絲很快又長出了新的嫩芽。
以往我餓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會啃自己的手臂,但這次似乎不管用了。
——
月色流金一般的撒下。
夜半起了些霧,讓四下的松柏都沾了些水汽。
我嗅到了精血的味道,純凈的、蓬勃的、滾燙的,精血的味道。
我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眼前模糊一片,其實也不算模糊,我能夠看到一個晃蕩的人影,以及那布滿人影全身的血管,和流動著靈氣的經脈。
還有一股……讓我膽寒的劍氣。
我好餓……
饑餓讓我不再猶豫,直接撲了上去。
一把咬住他的手腕,然后那股劍氣便陡然變得鋒利起來,我死死地咬著那人影的手腕,恨不得撕下一塊肉來。
我被那人影連帶著自己的手臂抬了起來,整個人雙腳懸空的掛在那條手臂上。
帶著寒氣的刀刃劈向我的脖頸,我被那恐怖的刀刃凍出了雞皮疙瘩。
我的腿已經控制不住地變成了觸須纏在了對方身上,觸須由于對危險的感知而神經質地顫動著。
我會死的……
這個想法在我混沌的大腦一閃而過,隨著這個想法一起消散的,還有那駭人的劍氣。
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略顯疑惑的聲音。
“師妹?”
我狠狠地咬破了他的血管,溫熱的鮮血溢滿了我的口腔,我的眼前也正因為精血的攝入而變得清明。
他輕輕嘶了一聲 ,另一只手落在了我的頭上,動作很輕柔:“冷靜一點,師妹……”
我的菌絲將他纏得更緊,他手里握著劍,只要他愿意放出一點劍氣,這纏繞著他的,沒有一點靈力的觸須便都會斷裂,但他沒有。
從未有過的,充盈幸福的感覺蔓延了我的全身,觸須也舒服地蜷曲了起來,我終于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個被我選中的食物。
男人微低著頭,眼睫微垂,薄唇緊抿,是大師兄。
我在抬眼望著他的時候并沒有松開咬住他手腕的嘴巴。
“是身體難受嗎?”他聲音很溫和,溫和的讓我下意識地松開了咬住他手腕的嘴,嘴里滿是鮮血的腥氣。
他知道我身體里被種了邪祟,看我如今這副喪失神智的樣子,心下當即便有了猜測。
大師兄伸手擦拭著我的嘴角,我身上的觸須逐漸收攏,腿變成了人的模樣。
劍宗弟子的服飾松松垮垮地披在我身上,我沒有束胸,也沒有系著腰帶,甚至束住我上身的系帶也被撐裂,在月色下袒露出一片雪色來。
——
作者有話說:這本目前吃存稿,日更,存稿吃完就緣更。不收費,看珠珠和收藏,有人看的話我會盡量保證隔天更一章,如果沒人看的話我可能就坑了……(坑太多了,根本填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