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為【敦煌】,它和十叁重奏一樣,屬于自創機制,賭局雙方賭注分別是,敦煌的展示位和競拍位。
若‘敦煌’成為輸家,將讓出它的展示位給林新月。
若林新月輸,則在拍賣時,叫價五次,且每次叫價需高于上輪叫價兩倍。
作為自創的游戲,敦煌希望它的出現是被人爭搶的,最好是被高額拍下,最后結算的額度越高,敦煌的名氣越大。
荷官是欒家培養的,他早已了解過敦煌的規則。
“敦煌是延伸四人麻將所創作的特別機制,它的參與人口為兩人?!?
林新月向他示意,他才繼續講述規則。
“牌具組成為108張特制筒子牌,即1~9筒各4張,每張牌面繪制了敦煌壁畫,對應的是這張《都督夫人禮佛圖》”,荷官按下賭桌上的按鈕,一副十二人像圖跳轉眼前。
“玩家雙方隨機抽取12張為手牌,其余放于牌庫,摘牌庫中一張牌為起始牌,游戲為12回合,每個回合湊成的牌組皆用于修復壁畫,雙方可吃牌,或碰牌,直至最后結算時,恢復壁畫最多者勝?!?
隨著荷官話音落下,以賭桌為中心升起四面墻。
林新月眼神一凌。
她的樣子被鏡面投射回來。
“別擔心,四面鏡子為規則需要,通過機關能使壁畫投射,達成‘動起來’的效果。”
雙面鏡并不影響在外觀看賭局的人。
只見荷官翻開起始牌。
林新月和‘敦煌’同時抽牌。
“叮——”
第一只牌落在桌面,殘缺的壁畫泛起漣漪,壁畫中都督夫人半截廣袖竟鏡面在反光中輕輕擺動。
“一筒”,林新月看著牌面浮現的蓮花紋,“對應夫人右衽的蓮花紋?!?
‘敦煌’有些意外,她贊賞:“你很聰明,這個規則還蠻復雜的?!?
林新月謙虛地朝她笑道:“《都督夫人禮佛圖》很美,我曾在敦煌研究館看過它的實樣?!?
“它的原作更美,雖然被毀壞,難以辨認”
‘敦煌’的賭手是個女人,梳著發髻,上面嵌了幾只壁畫樣式的飾品,一席月白披帛隨著她的動作舞動。
“吃。”指尖掠過牌庫,將林新月打出的牌拾起,叁張一筒被放進桌面的凹槽,同時,鏡面投射的壁畫上,金泥花紋蕩開。
“吃牌叁張才算完整紋樣。”
她繼續道:“你說的對,它的原作更美。”
接著,‘敦煌’甩出兩張五筒組成對子,牌才嵌入凹槽就被新打出的六筒截下。
林新月對這這種玩法很感興趣。
“《唐六典》記載叁品命婦蹀躞帶該配七事?!彼匀埻才茷槟?,打亂敦煌的牌序。
敦煌有些驚訝她的見識,這在博彩業并不常見,她搭腔:“沒錯,永泰公主墓壁畫中的蹀躞帶才是這樣的形制?!?
在她說話時,林新月重新調整牌面方位,瑪瑙小牌準確卡進凹槽。夫人腰間蹀躞帶霎時完整,玉組佩叮咚作響。
少女眼睛一亮,驚嘆于這組牌局的精妙之處,它的規則只是繁瑣,實際操作起來并不困難,妙的是,隨著雙方補充的缺失越多,凹槽下的機關會在壁畫上顯現,而后照射在鏡面上,再投射出
人眼望去,仿若畫活了過來。
她再看敦煌,女人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
這也沒什么好藏的。
她就是滿意自己的杰作。
“現代科技技術不足,不然做成投影,呈現畫中人走出的效果肯定更好?!?,她這么說。
這場對局慢慢變了味,倆人之間更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言一語講述著古往今來的典故,手上甩出的牌也逐漸隨意起來。
林新月羨慕敦煌。
當敦煌了解到她的自卑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天吶,親愛的,你怎么會這么想?”
她說:“古今中外,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你都閱讀過并記錄在腦袋里,你像個生活在現代的古人?!?
林新月苦笑:“只是閱讀面廣,事實上,我不太滿意現在的自己?!?
敦煌再次打出一張四筒,壁畫中的香爐燃起,緊接著林新月補上五筒填補香爐缺失的獸足,熏香在空氣中散開,她詢問:“知道這是哪年的器具嗎?”
后者毫不猶豫:“開元年間。”,她補充:“開元年的金銀器以纏枝紋為主?!?
敦煌點頭:“我覺得你很好啊?!?
她說她很好,指學識。
她說她不好,指自己。
敦煌說:“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好?!?
“你很像這幅壁畫的原作,雖然不知道以前的你遭遇了什么糟糕事情,但即便殘破,無法辨別,依然能修復得光彩美麗,就像現在的畫作,你能說她是殘缺品嗎?”
“我不會這么說它,它的復刻是完美的?!?
“對,所以你也可以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