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從前的她那般癡愚,竟盼著他會對自己生出情意來?
他分明只將她當做泄欲工具,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免費娼妓。
可她是如此弱小無能,即便已認清事實,也無從逃脫,真是可悲至極。
看謝景珩如今態度,和離之事,只好從長計議。
將身上各傷處都處理過一遍后,江流螢穿好衣服,拉上被子躺下了。
昨夜被折騰得太狠,她本就強撐著,等謝景珩一走,倦意瞬間將她淹沒。
眼皮一合,很快沉沉睡去。
微風輕拂,暖陽灑在粼粼湖面,一艘小船悠然飄蕩于湖心。
江流螢坐在船頭,手指輕輕劃過水面,留下蕩漾水痕。
有人語輕笑從船艙內傳來,她投去目光,是父親與母親正在對弈。
悠揚蕭聲響起,她聞聲抬頭,見兄長一襲靛青錦袍,長身玉立,正吹奏著熟悉的樂曲。
江流螢胸口被幸福填滿,不自覺嘴角上揚。
卻又在下一刻被她強行壓下,連呼吸都一再放輕。
她最是清楚不過,這一切不過是夢,虛妄的,易碎的美夢。
母親早已亡故,兄長被關在大理寺監牢,父親拖著病弱之軀苦苦支撐蒲草堂。
而她……是瑞王府里,連娼妓都不如的王妃。
江家,早已破碎不堪,與幸福無緣了。
夢,終歸是要醒的。
前一刻還風日晴和的天氣,轉瞬間變了色,狂風呼嘯,巨浪滔天,好似要吞沒一切。
小船劇烈搖晃,似風中殘葉。
恐慌令江流螢無法動彈,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跌入水中,不知所蹤,父親重重撞上船壁,癱軟昏迷。
哥哥的身后,一個巨浪正在襲來……
“不要,哥哥!哥哥!快跑!”江流螢的身子終于能動,她飛奔過去,拉住兄長的手。
可那只手小巧、柔軟,并非哥哥。
她猛地睜開眼,淚水不受控制順著臉頰滑落。
床邊,碧桃與杜鵑滿眼皆是憂色。
“沒事,做噩夢罷了。”江流螢安撫她們,望向窗外,天色昏暗,竟然已是日暮時分。
隱約的,聽見外頭似乎有人聲,那聲音聽著并不熟悉。
“是誰來了?”江流螢問。
杜鵑冷嗤:“就上次那個打傷老爺的,來賠禮道歉。勢利眼,以為王爺與小姐你不睦,就胡亂欺負人,今日見了王爺對您的寵愛,嚇成孫子了?!?
“嗯。”江流螢點頭,忽地又抬起頭來,“這人家中果真有人在大理寺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