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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
敬德殿。
一派沉靜,氣壓沉沉。
皇上冷戾著眉眼坐在龍位上,看著殿內的眾人。
蘇落落、蘇瓔雪跪在皇上的面前,睿王亦是垂眸冷臉,德妃娘娘滿臉怒意。
而且。
讓皇上驚訝的是。
他們竟然把宗人府也驚動了。
宗人府的宗人令、左宗正、右宗正都來了!
宗人令今年七十一歲,就是皇上見著,也得叫一聲皇叔,封號恭親王。
“來人,給恭皇叔賜坐。”
恭親王被人扶著,忙施禮謝恩,落座之后,才眼神銳利地看向睿王和蘇落落。
他平時是不怎么出來,但是皇室宗親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里。
睿王與蘇落落和離、結仇,他自是知道的。
恭親王一來,皇室不由得全都緊張了起來,他可是出了名的嚴厲和公正。
“蘇落落。”
皇上頭痛地怒視蘇落落,膽真肥,竟然將棺木抬到睿王府,簡直是……
“你父身死,你為何將罪責推到睿王身上,這般大鬧,成何體統?你把我皇室臉面,放在何處?”
如今事情一傳,滿京城都知道,當時她與睿王和離,鬧的滿城皆知。
他善待蘇落落,替皇室挽回了名聲,如今又鬧上了。
“皇上。”
蘇落落施禮,眼中寒冰盡染。
“皇上您當是知道的,我父被天璃人關押折磨近二十年,受盡苦楚不說,就連臉都被活生生地剝了下來,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一家團聚,父親卻在深夜落淚上吊而死,皇上可知這是為什么?”
這么一說皇上倒是想起那可憐的蘇侯爺了,宗人令聽著亦是坐直了身子,這等折磨,非一般人能受,說明那蘇侯爺意志非常的堅強,如今回來,按理要積極調理才是啊。
“因為……”
蘇落落戾眸緩緩抬起,看向德妃娘娘。
德妃心間一怵,這個蘇落落簡直就是陰魂不散,怎么非要釘死她們。
“因為德妃娘娘的安排,是她讓鐵木榆奪了我父親的臉,化成我父親的模樣,想讓他接近我祖父,得到這天下文人士子的支持。”
“只可惜……”
“祖父一心只忠于皇上,他們惱羞成怒便害死我祖父,如今睿王又逼死我父親,這口氣,我咽不下!”
皇上抬手一掌劈在桌子上,怒火讓他胸膛起伏,怎么又牽扯到蘇太傅那里去?
“蘇落落,你血口噴人。”
德妃娘娘沖到蘇落落的面前,抬手一巴掌甩在蘇落落的臉上。
蘇落落并沒有躲,生生地受了,紅腫染上的時候,宗人令看得臉沉了下去。
身為宗婦,這叫什么規矩?
德妃察覺到宗人令的目光,急忙退下。
“落落,你說本王逼死蘇侯爺,證據何在?”
睿王聽著蘇落落扯到了蘇太傅的身上,袖子里的長指微微一緊,急忙轉開話題,移向蘇侯爺。
蘇落落冷著眉眼,問睿王。
“睿王近兩個月,未踏進梅園一步,是嗎?”
睿王點頭,他當然沒有去過,去了不就自己承認了嗎?
蘇落落伸出手,大明王將一樣東西拿了出來,然后展開鋪在地上。
“皇上,這是在我父親院子里找到的腳印。”
睿王看到那枚清晰的腳印時猛地一怔,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靴底右上方有一朵蓮形印記,而這個鞋印上,也一樣有。
這怎么可能?
宗人令微微抬手,便有人上前將鞋印放在睿王的面前,然后褪了睿王的靴子比對,隨后施禮。
“一絲不差!”
德妃娘娘氣得想吐血,指著怒道。
“不過是一只鞋印,你們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到。”
“還有這個。”
蘇瓔雪將睿王的紐扣拿了出來,睿王猛地一怔,隨即背脊發涼。
他想起了來。
當時門房開了門,他們一路悄無聲息,落進院子的時候,是一片花園。
當時袍子被枝椏扯了一下,他沒有在意,想來是掉了一粒紐扣在那里,鞋印也是在那片雜草里留下的。
蘇落落竟連這個都可以查到?
“就憑這個東西就斷定睿王進過你梅園,蘇落落,你可別忘了,你是前睿王妃,誰知道你是不是舍不得睿王,偷了他一件袍子回去。”
蘇落落聽得眼里閃過一絲嘲諷,看向德妃。
“他寵妾滅妻,要殺我,讓我一尸三命,我還舍不得他,我有病?”
這樣的男人逃都來不及,來留著他的東西,惡心自己嗎?
“皇上可以派人出去查查,五天前睿王穿的是不是這件袍子。”
蘇落落將一張畫展開,上面畫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