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來，也有她頂著，任何事情都有她在！

聽著母親溫柔又熟悉的聲音，蘇落落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下去，凄厲哭泣。

“母親！！”

額頭撞在冰冷的地面上，蘇落落這才確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都是真的。

她想念母親，想念每一個關心她的人，內疚每一個為她而死的人。

“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還記得。

魂魄在飄來飄去的時候，飄到了一個昏暗潮濕的地方，她看到母親面黃肌瘦，滿身是血，沒一塊好肉，彌留之際，她瞪大眼睛，泛白的唇顫抖一直喊著……落兒……落兒……直到斷氣！

蘇夫人被這一幕弄得心疼不已，女兒臉色蒼白，神情悲慟，這一定是出大事了，急忙俯身將蘇落落拉了起來抱進懷里。

“小四，這是怎么了？怎么穿得這般的單薄，到底發生了什么？”

蘇瓔雪也被蘇落落這模樣驚了一跳，平日里最穩重的就是這個妹妹，今天這是怎么了，哭得她心直疼，眼眶直泛紅，急忙上前道。

“母親、妹妹，咱們先進去再說。”

一旁的茯苓早已淚流滿面，跪在地上給她們磕頭，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小姐。

蘇落落急忙牽著她的手，拉著她一起進了屋。

茯苓急忙擦了眼淚布茶果，蘇云珞也已經將燃燒好的炭火搬了進來，又點了一支寧神香，蘇落落被扶著安置在軟榻上，蘇夫人給她裹了厚厚的棉被。

啞婆和奶娘也被這一幕驚得不行，急忙轉身去廚房煨湯去了。

蘇落落睜大眼睛，將這些熟悉的面容一個一個地看過，看一遍又看一遍。

此刻心里的悲痛幾乎無法言語，都是她的錯，都是她，她們才會死得那樣凄慘。

大家也看著蘇落落，看著她虛弱不堪，看著身邊此刻已經睡著的一兒一女，全都紅了眼眶。

蘇落落把和離書拿了出來，遞到蘇夫人的面前，輕聲哽咽。

“母親，對不起。”

母親辛苦把她們一個一個養大，想她們幸福美滿，原本哥哥們早該成親，可是他們卻說家國要緊，如果現在成親，自己遠在邊關，受苦的是妻子兒女，而且他們也想先看妹妹幸福，所以一直拖著。

卻沒料到。

他們還沒成親，自己卻先和離了。

“說什么對不起。”

蘇夫人放下和離書，蘇落落將頭埋進母親的懷里，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香味，眼里的淚就怎么都止不住。

她愛自己的母親、愛哥哥們，愛姐姐，也愛奶娘、啞婆，也愛茯苓……真的很愛！

沒有人能明白，在她聽到睿王和蘇意瑤一個圈套一個圈套設計，要害死她的親人時，她就像是受著千刀萬剮一樣，痛得撕心裂肺，她哭……她喊……可是沒人能聽見，也沒人能看見。

“傻孩子，你過得不如意為何不與母親說，既然是這樣你早該和離，早就該離開那個賤人，母親養得起你。”

“對。”蘇云珞也急忙點頭“哥哥也養得起。”

“我也是，我有很多錢。”

蘇瓔雪也急忙點頭。

蘇落落紅腫著眼睛看著她們，聽著她們溫柔又熟悉的聲音，眼淚又掉了下來。

奶娘和啞婆端著食物走了進來，聽到她們的話，一邊布食一邊點頭道。

“奴婢也養得活小姐，別的不說，我們自己種菜，自己種地，自己養雞鴨，雖不如那些有錢人富貴，但把小姐和小小姐、小少爺養得白白胖胖，奴婢覺得還是尚可的。”

蘇落落眼中溫柔四起，伸手握住了奶娘和啞婆的手，緊緊地握著。

奶娘和啞婆的下場都非常的凄慘，當親人一個一個死去，啞婆是有機會離開的，但她沒有。

她沒有聽蘇夫人的吩咐去逃跑，而是不顧自己年老，也不顧危險，把她們的尸骨一根一根的撿到了一起，用壇子裝好，她太老了，也太虛弱，扛著尸骨走幾步都喘不過氣。

后來。

她一邊躲追殺，一邊背著壇子進了山，用了很久的時間，挖得十指鮮血淋淋，挖了好幾個坑，把她們的骨灰壇，一個一個全都埋了進去。

之后。

啞婆跪在她們的墳前，磕了三個響頭，接著就一頭撞死在了墳邊的一棵樹上。

蘇意瑤依然不甘心，于是放出狼群，順著彌漫的血腥味，找到了她們，叨走啞婆的尸體，也撅開了辛苦挖好的墳墓……

第15章 眼神冰冷

那些畫面看得蘇落落撕心裂肺，怨氣沖天。

只是。

蘇落落雖然飄來飄去看了很多，聽了很多，卻一次也沒有看到她們具體是怎么死的。

或許。

是老天爺在憐憫她，不想讓她看到那些凄慘的畫面。

又或許。

老天爺讓她重新活過來，一件一件地查清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