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他說。
他沒有告訴老板,曾經有一個女孩,在仲夏夜里跑遍了陌生城市的好幾條街,只是為了找到一個可以把他的手機修好的地方。
從那時起,他就告訴自己,他會永遠對這個女孩好,用盡自己的全部。
雖然,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都擁有些什么。但沒關系,哪怕是一無所有的全部,也是全部。
他永遠會給她他的全部。
回到家后,他坐在書桌前,把玻璃罐里的糖全部倒了出來,然后按照她向他描述的那樣,將每顆糖最外面一層的糖紙剝下來,在上面寫下了一句祝福或鼓勵她的話。
“清清,高考加油!”
“清清,別睡啦!”
“清清,你一定要卷過別人!”
“清清,你最棒!”
“清清,你一定可以減肥成功!”
……
他一張接著一張地寫下去,直到寫到最后一張,他發(fā)現自己已經把能夠想到的祝福語全部都寫過了,思緒一滯,筆尖停駐在了糖紙上。
黑色中性筆暈染開細微的墨漬,他無意間失了神,而后調整了一下呼吸,在糖紙上寫下了一句他一直很想告訴她的話。
“清清,我喜歡你,一直都好喜歡你。”
他緩緩放下筆,把寫好的糖紙一張張包好,放回到罐子里。包到最后一張時,他指尖顫了顫,將這顆糖果放在了所有糖果的最上面。
凌晨夜里,他躺在床上,明明身體疲憊,卻忽然沒了睡意。經歷一番輾轉難眠,他起身按亮臺燈,坐回書桌前,擰開了玻璃罐的蓋子,把最后一顆糖果拿了出來。
接著,他伸手取下擺在書架上的橙色禮盒,將它打開,把這顆糖果放在了他一直珍藏的相框旁邊。
他默默凝視著禮盒里的卡通畫和旁一的橘子糖,心中滋味難以言喻,輕輕扯動了一下唇角。
膽小鬼。
他合上禮盒,在心里暗暗自嘲。
第二天早上,鬧鈴還沒響,他便先被客廳里傳來的說話聲吵醒。
他聽到了大姑和媽媽的聲音。
“要不讓陽陽先休學呢?”
“不可能。”
“我不可能讓陽陽休學。”
“怎么了?”他從床上起身,推開門問,“休什么學?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事!”媽媽笑笑說,“是你大姑,她聽說有個劇組在招募演員,說你外形條件不錯,還說什么如果你通過面試了就讓你休學……我說那不行,陽陽都高三了……”
“對,對!看我想什么呢!”大姑干巴巴地笑著解釋,“我今天早起散步,透過窗戶看見你媽正在廚房給你做早飯,就順便進來和她說說這件事。”
“那你們娘倆吃飯吧!我先走了!”
大姑說著站了起來,他穿上外套對媽媽說:“我去送送她。”
和大姑一起走到小區(qū)樓下,他開口問:“到底怎么回事?”
大姑嘆了口氣:“你爸欠了一百萬……”
“和我們有什么關系?”他冷冷問。
“你這孩子!說什么混賬話呢!要是補不上這筆錢,法院就得強制執(zhí)行!沒準把你家這房子都給封了!還說和你有什么關系……那是你爸!”
“而且他已經說了,如果能把這個筆補上,他就和你媽離婚,去外地打工去。”
“你媽不讓我和你說,但是陽陽,你自己家里什么經濟條件,你應該也很清楚。”
“如果全讓你媽負擔的話,她得有多難?你也成年了,成年人該擔起責任,不能這么自私。”
“那你呢?”他抬頭問大姑。
“你們家的事,和我有什么關系!”
“你自己看著辦!愛管不管!”
大姑瞪了他一眼,念念叨叨地走了。
他收拾好書包來到市圖書館,發(fā)現沈冰清今天到得很早。
“新年禮物,提前給你的!”沈冰清把一個淺黃色的相機遞給了他。
“謝謝。”他看著手里的相機,唇角輕輕勾起,從書包里拿出了提前裝進去的橘子糖。
“給你的禮物,新年快樂。”他說。
“哇!”沈冰清笑了起來,“你去隔壁市給我買的嗎?”
“謝陽陽,你怎么這么好!”她摟著橘子糖激動說道。
“還有個禮物送給你。”他把手里的鞋盒遞給她,“回去拆。”
“我本來今天心情不好的,但收到了你的禮物,我真的好開心。”她接過鞋盒說。
“怎么了?”他問。
“沒事,昨天和我爸吵架,他把我姥姥送給我的鐲子摔壞了。”她悶悶道,“不知道修好得用多少錢。”
“我最近因為報名藝考的事,一直在和他吵架,不想跟他要錢。”
謝澤陽陷入了沉默。
“沈冰清在嗎?你的外賣!”外賣小哥在自習室門口喊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