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課總是開小差,不是玩尺子就是玩橡皮,玩一樣被老師沒收一樣,最后桌上的文具就只剩下一支筆,她又開始拆筆玩……
直到僅剩的一支筆也被沒收了,她實在閑得無聊,就側(cè)過頭托著腮看他記筆記,突然說了一句:“班長,你字寫得真好看。”
“老師說我寫的字像小貓團的毛線球。”她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神情很認(rèn)真地對他說。
謝澤陽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很大,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像整齊的小刷子,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濃密的暗影。教室里開著燈,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著燈光,顯得格外亮。
謝澤陽移開視線,正準(zhǔn)備瞥一眼她書上的字,一道凌厲的聲音突然從講臺上傳了下來。
“沈冰清。”
她猛然抬頭。
“站著聽。”老師面無表情地開口。
他看見她緩緩耷下了嘴角,把頭重重地栽進了課桌里,又十分無奈地從座位上直起身,垂著腦袋抱著書站了起來。
講臺上,老師轉(zhuǎn)過身開始開始在黑板上寫板書。謝澤陽沒再看她,繼續(xù)低頭記筆記,剛寫完一個“解”字,手上的動作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再次打斷。
“班長,班長!”沈冰清一邊瞄著講臺上老師專注寫板書的背影,一邊偷偷把自己的課本轉(zhuǎn)過來展示給他看。
“像嗎?”她小聲問他,臉上寫滿了好奇。
謝澤陽剛把目光投在她的課本上,立刻不由自主地被字跡下方空白處她留下的“大作”所吸引。
空白處有一個用紅筆畫的“旺仔”,這個“旺仔”穿著花棉襖和花棉褲,看上去特別喜慶,而且露出了一個夸張的呲牙笑表情。
“像嗎?班長?”見他遲遲沒有回應(yīng),她又問了一遍。
“嗯。”他抿著唇,憋住笑輕輕嗯了一聲,然后匆匆轉(zhuǎn)回了頭。
下午自習(xí)課上,他正低頭寫作業(yè),注意到一直在趴桌子的她突然直起身,目光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四周,然后悄悄從桌箱里掏出了一個豆沙面包遞給他。
“班長,你餓不餓?我這兒有好吃的!”她說。
“不餓。”他回答道。
“那你渴不渴?我這兒有酸奶!”
“不渴。”
“你想吃糖嗎?”
“我這兒有棒棒糖!橘子味的,超級好吃,我最喜歡吃橘子糖了!”
“給你一支,要不要!”
“不要。”
“不行,你必須要!”
謝澤陽終于啪地放下筆,一副“你到底要怎么樣”的表情抬頭看向她。
他態(tài)度冷漠,她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她放輕了聲音說:“那個……咱倆之前不是發(fā)生了點不愉快嘛。”
“主要是我的問題!”她立刻抬高音量補充,“我向你道歉!等放學(xué)回家我馬上把群聊解散!我保證!”
“你就把糖收下吧!不然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她可憐巴巴地把手里的糖往他眼前遞了遞。
“好。”
謝澤陽無奈接過糖,將它放在了一邊。
“班長……”
“又怎么了?”
“你看,咱倆都和好了!”
“咱倆都是可以共享零食的關(guān)系了!”
“能給加點分嗎?”
謝澤陽:“……”
他把加減分細(xì)則表拿出來給她看,用手指戳了戳其中的一項,上面清晰寫著:“自習(xí)課說話扣十分,經(jīng)提醒能及時改正的,可以酌情不扣或少扣。”
“想扣嗎?”他問。
沈冰清連忙搖頭,乖乖閉嘴。
“班……”
沒安靜一會兒,她忍不住又要說話,伸著脖子把腦袋探了過來。謝澤陽拿起扣分表往她面前一擋,絲毫不留情面,她一噎,立刻把話咽了下去,崩潰地仰頭長嘆一聲,把頭狠狠扎進了書桌里。
謝澤陽繼續(xù)低頭寫作業(yè),余光瞥見放在桌角的橘子味棒棒糖,又瞥見身邊穿著橙色羽絨衣一動不動蜷成了一顆橘子的沈冰清,筆尖頓了頓,終于再忍不住笑意,眉眼輕輕彎了起來。
第3章 謝陽陽
“齊輝說我被她綁架了,好像真的是這樣。”
——謝澤陽的日記
隨著寒冬臨近,期末考試將至,各個學(xué)科都步入了緊鑼密鼓的復(fù)習(xí)階段。大大小小的晨考,隨堂考,周測……繁雜疲憊的考試之余,各科老師對錯題修改的要求也變得愈發(fā)嚴(yán)格。
“鑒于這幾天英語晨考不合格的人數(shù)增加的情況,以及語文晨考有人交白卷的現(xiàn)象,傳達一下班主任老師對各科晨考修改的要求。”
“從今天開始,各科晨考不合格的同學(xué)需要把晨考的正確答案抄十遍,抄完交給自己的組長,組長收齊后交給課代表。”
“不交的同學(xué)扣二十分,第二天還交不上的,扣雙倍。”英語課代表站在講臺上嚴(yán)肅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