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府。
意識到誤會一場后,裴蕪臉色好看了些,善心大發地解了春夏秋冬的束縛。
月綾告訴裴蕪,她想重金請他將自己護送到青蘅渡學醫。
月綾覺得她之前的思路偏了。
與其學毒術自保,倒不如遠離京城來得徹底。
這幾個男主位高權重,除了顧翡以外,其他人如今都對她頗為陌生,她這一走,他們也沒理由對她窮追不舍。
只有顧翡稍微麻煩一點。
月綾蹙眉,正思考著要不要像原著中死遁時,裴蕪發話了,
“不行。”
月綾面露焦急,“可是嫌錢不夠,我還能再加……”
“這錢我有命賺,也沒命花。”裴蕪抬眼,靛色眸子冰涼涼一片,“我要是帶你走,你爹會砍死我。”
月綾一怔,柔弱地咬住唇,指尖輕輕撫向裴蕪的手背,聲音如泣如訴,“裴叔叔既不愿送我走,那裴叔叔去哪,月綾便跟到哪。”
裴蕪聽得差點跳起來,“你胡言亂語什么!?”
月綾雙眼一眨,淚珠子便乖巧地掉下來,手也輕而易舉地穿過裴蕪指尖,與他軟軟合扣在一處,“裴叔叔要了月綾的身子,月綾此生已是裴叔叔的人了,自然夫唱婦隨,永不分離。”
月綾現實中演過頗多舞劇,演技自然沒得說。
此刻眼波流轉,含情脈脈,倒真像那么回事。
裴蕪直愣愣地看向月綾,紅暈自臉頰爬向耳廓,在蒼白的膚色上極為明顯。
胸膛里,一顆心像在蜜壇子里泡過似的,軟得發疼。
胸口也漲得超出他的承受范圍,讓他連呼吸都要竭盡全力。
裴蕪大腦狂轉,不知他到底中了什么邪,才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
鼻尖的月蓮香似乎給出了答案。
是了,這玩意有催情之效,若長久吸入,便會神智癲狂,舉止奇怪。
一定是月蓮花的問題。
沒錯。
裴蕪屏住呼吸,抽出被月綾牽住的手,語氣恢復為一貫的森冷,
“絕無此種可能。你若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必定殺你。”
月綾臉色一白,未曾想裴蕪竟軟硬不吃,厭惡她到了這般地步。
裴蕪低頭運功,臉上紅暈與心頭異樣很快消失。
因此,他愈發確定是月蓮花害他失態,對月綾忌憚愈深,轉頭便要往外走。
正撞上春禾與顧翡等人。
見到裴蕪,顧翡笑意蕩然無存,皮笑肉不笑道,“三不救,你何時出的詔獄,本官竟不知此事。”
顧翡所在的靖安司主管江湖事務與刑獄。
裴蕪長年游走于黑灰地帶,幾次入獄都是被顧翡親自抓捕,對他可謂恨之入骨。
當下,裴蕪也不走了,冷笑著回道,“呵,當然是托顧少卿的福。”
顧翡眼底微冷,“還未請教,三不救為何會在本官未婚妻府上,莫不是又在圖謀什么不軌?”
未……未婚妻?
那丫頭不是說要嫁他嗎!
果然都是騙他的!
裴蕪既怒且痛,眼里靛色積聚,冰蠶絲已蓄勢待發。
顧翡將一切盡收眼底,卻僅是一笑置之,“三不救慎重,若你對本官出手,便是與整個朝廷為敵。屆時,可就不是進詔獄那般簡單了。”
裴蕪一股氣憋得快發瘋,可他混跡江湖多年,早已深諳世間規則,只得咬著牙道,“顧少卿權勢滔天,裴某一介散醫,不敢造次。”
顧翡孺子可教般點頭,“三不救也莫想著用那些陰私毒術,本官若是身子稍有不爽,明日江湖懸賞榜榜首,便是你的大名。”
說完,顧翡連個眼神都未給裴蕪,徑直向前走去。
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內侍趾高氣揚,對裴蕪狠狠呸了一下,“呸,真當自個是個東西,還敢對顧少卿無禮!”
屋內。
月綾正悶頭郁著,便聽內侍拉長的尖音,
“鎮國將軍月凜之女月綾接旨——”
月綾被夏風攙著跪下。
直到朦朦朧朧聽完,月綾都在發愣。
天子下令讓她與顧翡完婚?
原著里從未有過這種劇情,難道是她引起了蝴蝶效應?
見她還愣著,顧翡以為她被嚇到了,柔柔扶她起身,珍寶似的護在懷里,聲音軟得不像話,“我特意跟殿下求的旨意,好綾兒,你可歡喜?”
月綾還懵著,“這,會不會太突然了些?”
顧翡笑意凝住,雙手捧起月綾的臉,聲音帶著驚惶,“綾兒,你,你可是不愿?”
月綾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怯怯搖了搖頭,“我只是,還未做好準備……”
顧翡聞言舒了口氣,將她抱得愈緊,撫著她的發,“嗯,我知道綾兒年紀尚小,也不急于一時,待月將軍凱旋,我們再成婚亦不遲。”
月綾被抱得呼吸不暢,微微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