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
尤其電影結(jié)尾那一幕,最關(guān)鍵也是最吸人眼球的一幕——居住在偏僻別墅里的一家人困于火海,同他們紙醉金迷的生活一齊被熊熊烈焰吞沒,而始作俑者,他們最年幼最馴服最無害的傀儡娃娃一樣乖巧聽話的小女兒卻緩緩從火光中走出,舉起手里寒光閃閃的鋼刀,捅死了她親手飼養(yǎng)的、最寵愛的兔子。
劇組的人沒給她準備假兔子,甚至為了節(jié)省后期費用、確保真實性,要求她必須真的下手用刀一舉捅向那只她在片場里唯一的玩伴。
雖然那群人語氣沒有特別強硬兇惡,但話里行間的意思就是逼著她去做,而且沒有商量的余地。
她慌亂地看向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這一切的父親,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然而男人只是用他一貫冷淡無情的聲線說:“快做,不要耽誤大家的事。如果不能一次過,你需要弄死的兔子會更多,所以好好做,別給大家添麻煩。”
舒晚荻整個人都亂掉了,像是陷入了一個無窮無盡的漩渦中,耳邊嘰嘰喳喳圍繞著的全是他們軟硬兼施的哄鬧聲。無形的手不停地從身后冒出來推搡著她、拉扯著她。她站在風暴眼中心,感觸到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她身處其中,也被惡意席卷得壞掉,頭昏腦脹耳鳴,眼前花白一片,如牽線木偶般舉起了手中鋒利的刀具。
呼吸急促,心跳劇烈,用力捅入那個溫熱嬌小的軀體,她甚至能感受到可憐的兔子在臨死前傳達給她的劇痛。柔韌的皮毛層層破開、骨頭撞到硬刀產(chǎn)生震顫麻掉了她的手心、后腿在生命流逝時垂死掙扎的踹動……
腥熱粘稠的紅色鮮血飛濺到她裸露的皮膚上,像被硫酸燙穿她的臉頰。赤紅的血滴劃過視線,雙眼被浸在血海里無可自拔。
她逼迫自己忍住幾欲破口而出的尖叫與吶喊,咬緊牙關(guān)繃住自己顫抖將傾的身形。
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緊緊握著刀把,她站起身,沒有再低頭,眼珠卡頓地向下移動,面無表情地睨著癱倒在她足前,漸漸從抽搐中脫離的、皮開肉綻、被血染紅的死尸。
所有人都夸她演得好,演出了孩童稚嫩天真的殘忍和對死亡的淡漠與無知,以及還未來得及燃起便已消失殆盡的良知。
他們說她演活了這個角色,可舒晚荻只知道她殺死了那只兔子。
殺死了她唯一的同伴,奪走了它的生命。
……
她還那么小,卻經(jīng)歷了這么多,精神崩潰也是理所當然。
她實在受不了了,每天活在渾噩里,夜沉下來就會想起曾被她小心抱在懷中最后卻死在她手里的兔子、周圍催命符一般的議論、父親冷寂漠然的表情……
她沒有瞻前顧后的余地,在父親嚴密冷酷的監(jiān)視下努力找機會私自聯(lián)系上母親,向她傾訴了自己這些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求她回來救救自己。
母親自然是震驚又心悸的。
一直以來,她都很信任男人的說辭——女兒踏入演藝界是出于自愿,演戲是她的興趣,她有勞逸結(jié)合,學(xué)習玩樂兩不誤,而女兒沒有反駁過男人哪怕一次,也從未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異常。
知道真相的她一刻不敢耽誤,每年才回兩三次家的母親扔下國外的事業(yè)飛回國,先把女兒從那個惡毒的男人手里奪回來護進自己的保護傘里,然后動用了所有關(guān)系搜查起這些年他的全部行動。
她知曉了女兒在他手里處于何等的水深火熱中,并且挖出了一個重大秘密。
舒晚荻不是他的女兒。
舒晚荻不是他的孩子,是他找人代孕生下來的,與她共處這些年從頭到尾就沒把她視為己出過,“女兒”只是他斂財?shù)墓ぞ摺?
他從她身上賺取的每一分錢,都花在了別的男人身上。
一個平民alpha,是他結(jié)婚前就喜歡過的人。
母親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她找了最厲害的律師和偵探搜集他這些年惡貫滿盈的證據(jù),勢必要讓他凈身出戶。還和男方家人進行談判,這些年他們兩家的利益關(guān)系早已深深綁定在一起,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如果她非要清算,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家中產(chǎn)業(yè)定會元氣大傷,說不定還得拉幾個人墊背蹲局子才能擺平。
所以他們沒有過多猶豫,決定斷尾求生。
他們家丁興旺,不管嫡出還是私生子都有一大堆,本就不缺這一個人,更何況聯(lián)姻的目的與成果已經(jīng)達到,棄車保帥再正常不過。
他們也視男人為恥辱,恨不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免得給他們遺留禍患。
離婚官司打響之前,母親每天都在和男人吵架,單方面的詰問和斥責。其實在確定解除了婚姻關(guān)系之前她的表現(xiàn)最好別這么過激,但她忍不住,逮著他就罵,他這么冷情冷血沒良心,心理抗壓能力一定很強吧,所以她精神攻擊強一點也無所謂,反正死不了。
后來男人終于爆發(fā),反唇相譏控訴她為什么要娶他,如果他不嫁進來,他倆形同陌路毫不相干,又怎么會有這么多破事?說到底還是她不好,掉進錢眼子里,只知道利益最大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