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我反倒成了禍害。”
她不放棄,把電視上樹立著正面形象,永遠光明偉大的警察作為最后的稻草。
去報案,無人受理,因為掏不出扎實嚴謹的證據做支撐,他們甚至覺得她在開玩笑。她跑了好幾個警局,有的連回執和手續都不肯給,口頭蒙混帶過,全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四處推脫,總之就是不作為,令她本就步履維艱的自證之路徹底被封死。
她的自救期長達一整年,宋玟予將那些寫著各種理由拒絕立案的回執單、打印出來的被封鎖的賬號截圖、字字泣血闡明真相的文字,一張張全部展示在鏡頭前。
她還放出了一段錄音,是前不久王巖前妻找她合作時的對話。
“你這時候找我干嘛?”
“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以前是我不好,我當時懷著老二,老大也才七歲,既要顧著肚子里的那個,又要關注家里事,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我沒有工作,你不知道一個因為育兒而與社會脫節的女人重新進入職場有多難!我沒文憑,沒經驗,社會卻永遠有人在注入新鮮血液,他們年輕漂亮還不用被家庭拖累,我根本沒有競爭力……而且我在家里待了太久了,已經沒有勇氣步入社會重新打拼……
“我只有他了,我必須要抓住他!他完了,我也跟著完了,小宋……你能理解我嗎?”
“刀子沒插在你身上,你不知道多疼是吧?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算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居然還有你主動來認錯的一天。”
……
“唉,我錄音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多年前被坑了個狠的,仇人相見肯定會留個心眼,大家也別太惡意揣測我是不是故意下套,我真沒那么聰明,不然也不會白白挨了這么多年罵名。
“同個時代,兩個女性截然不同的悲哀,然而本質上我們都是同病相憐。
“最后,我給大家念一段話吧,偶然翻到,覺得挺應景的……”
宋玟予笑了一下,從鏡頭外拿出一本書來,封面上的名字叫《列克星敦的幽靈》,她翻開夾有書簽的那頁,一字一句,吐字輕緩柔和,文字中的力量,卻不容忽視。
“‘不過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毫無批判地接受和全盤相信青木那類人的說法的人們,是那些自己不制造也不理解什么而一味隨著別人聽起來順耳的容易接受的意見之鼓點集體起舞的人們。他們半點都不考慮——哪怕一閃之念——自己所作所為是否有錯,根本想不到自己可能無謂地、致命地傷害一個人,無論自己的行為帶來什么后果他們都不負任何責任。真正可怕的是這些人。我半夜夢見的也是這些人。夢中我只能沉默。夢中出現的人不具有面孔。沉默如冷水一般迅速滲入一切,而一切又在沉默中黏糊糊地溶為一攤。我也在那里邊溶化,怎么喊叫都無人聽見。’”
“如果你們不想對我這個陌生人糟糕的人生負責,那就請不要在不知全貌的情況下參與這場單方面的屠殺。希望大家在保有正義感的同時,正確使用自己的善良,不要成為各大文學作家永世流傳的佳作里被義憤填膺口誅筆伐的‘惡人’。當然,如果你對號入座覺得被諷刺了,也請不要亂發脾氣……
“因為那是你混蛋!以前法律不完善,沒關系,現在好了,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律法條例也在不斷修訂,送你進局子的罪名變多了,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捏造虛假事實、肆意傳播不實信息的這些惡意我全部做了證據保全。忍了七八年,真是遭老罪了,好不容易我占了上風,這次你們一個都逃不過!”
宋玟予咬牙切齒放了狠話,以最激烈的方式下了直播。
她不僅揭示了當年真相,也對哈瓦那樂隊放了狠話,說但凡有點骨氣就不要再用她的稿,真的很丟人。
很多人以為王巖身為主唱,是普賽克的靈魂人物。
其實不是的,普賽克的根是宋玟予。歌是她寫的,名氣也是她掙的,只不過她不興功利,又太愛這個樂隊,所以從來不計較這些身外之物。她把一切都獻給了普賽克,自己則窩在連光都照不進來的角落灑著汗水敲著鼓棒。越來越多的人認識了這個樂隊,同時她作為宋玟予也被更多的人遺忘,融進了普賽克里,沒人會單獨提起她。在舞臺上她只顧著打好自己的鼓,熱鬧的氣氛不是她帶起來的,那些觀眾也不會在意她。以至于到了人走茶涼的境地,沒有人站在身后予她支持,反而推著她步入絕壁。
那時候版權保護法并不完善,她被趕走了,創造的作品卻被留下供他們吸血。后來的哈瓦那再也沒有那種有靈魂號召力的優質作品產出,一年比一年落寞,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也有一批堅定不移的狂熱死忠粉為其撐臺,曾經名聲大噪的哈瓦那如今卻是傷仲永般令人唏噓的存在。大家只以為是王巖才氣用盡,卻未曾想過那么多傳奇歌曲竟出自于宋玟予這小姑娘之手。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太在意結果如何了。她早已孑然一身,現在站出來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惡氣。人心難變,惡人總是惡的,不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