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是的,可自從四年前庭奶奶去世后,便都是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
庭父母親自下廚一起給父親做了長壽面。
庭爺爺把長壽面給大家都分了分說:“我啊,活夠了,剩下的給你們分分。”
大伙都知道這是又想起庭奶奶了,以往這碗長壽面都是奶奶做的。
庭樹旁邊坐著的是景逐年,他湊近了些,解釋說:“我奶奶前幾年去世了。”
景逐年說:“嗯。”
又說:“怎么去世的?”
庭樹小聲說:“癌癥。”
景逐年記在心里,準備晚點再問問庭樹具體是什么癌癥,方便他提前為庭樹預料。
很多時候,近親有癌癥,患癌的概率會比正常人高些。在得知病人得癌后,醫生通常都會問問家里人有沒有這種情況。
掀過短暫的帶有沉痛的話題,飯桌上開始聊起景逐年。
畢竟他是剛加入大家庭的一份子。
除了庭樹一家,還有舅舅舅媽,叔叔一家。幾個小孩外,剩下的堂哥堂姐則是關系比較親近,也挨得近些的。
后半場的話題幾乎都在景逐年身上,庭樹才發現他也有這么能說的一天。
都是些瑣事,無關乎于和庭樹相處的怎么樣,問問專業學習,還有以后的計劃。
景逐年一一道來,有些關于和庭樹相處的小細節自是瞎說的,但聽著也像那么回事。
庭樹搖了搖他的手臂,小聲說:“誒,我發現你今天說了好多話啊!而且答的不錯嘛,還以為你會害羞膽怯嘞!”
景逐年面不改色地微垂頭與人咬耳朵:“我參加過很多演講。”
而且,現在的,實際的我要比你大十歲。
景逐年不否認性子冷的事情,但他是一個合格的醫生,不會缺少與病人溝通的能力。
他回國后便在急診做事,號稱醫鬧最頻繁的地,有次碰上個特別不講理的患者家屬,科室的小姑娘苦中作樂說要是誰能搞急診的家屬,那真是能靠嘴吃上飯了。
更別提和家里長輩聊天了。
這都是小樹的親人們。
庭樹挑了下眉,“是是是,景大學霸你最厲害了。”
順便腦補了下從小就是三好學生的景逐年,參加大大小小比賽,演講時的場景。
突然得到一句夸贊的景逐年說:“你也很厲害。”
也不管為什么,反正都是贊揚,庭樹順口就接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景逐年側著頭看向他,將這人得意的細微小表情盡收眼底,如晚間湖泊般的眼眸染上淡淡笑意。
有點臭屁的小樹。
庭爺爺年紀大了,八九點就得會上樓準備休息。
老爺子走了,剩下的人聊了會也各做各的事情。
庭樹看著舅媽走進客房,疑惑地轉身問庭母:“媽,他們今晚都…要留下來嗎?”
庭母解釋說:“是啊,好不容易都聚在一起,明天陪你爺爺出去玩會。”
“噢——”庭樹懶洋洋地答道,看見堂姐堂哥們分別進入客房,說:“那你給景逐年準備房間沒?”
庭母伸手拍了下他的腦袋:“準備什么,肯定是和你一起睡啊!吃飯時你倆不挺好的嗎,都夸你們倆很配。”
庭樹撇撇嘴:“配個屁,我才不要和他一起睡,我不管,你趕緊騰個房間出來!不然讓他睡趙阿姨那間也行。”
趙阿姨是家里的保姆,是唯二能留在雇主家睡覺的保姆,方便照顧老爺子。昨天她請假回家了,因此現在她那間房是空的。其余保姆都是做完事,傍晚就下班走人。
庭母說:“你好不好意思啊。”
庭樹厚臉皮說:“好意思。”
“那你這樣,等他們看見,要說你們倆感情不和的。”
“說就說唄,反正本來就不好。”
“……你這孩子,那傳出去能好聽嗎!等會被你陳伯伯家的兒子笑話。”
“而且結都結了,你沒辦婚禮已經有不少人問我了,我都是說等你畢業再辦。”
陳伯伯家的兒子,是庭樹從小聽到大的鄰居家的孩子,在他堅持不懈成為第一名中給予了莫大動力,生怕哪天被比了過去,丟老庭家的臉。
庭母裝模作樣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苦口婆心說了一堆。
“好吧……那你給我多拿床被子,我才不要和他蓋同一張。”庭樹勉勉強強接受老母親的勸說。
“算了,要不然讓他打地鋪吧。”
庭樹剛說完前半句就想起打地鋪這事,確實也是一個方法。話剛落,就被庭母硬生生給瞪了回去。
好吧,庭樹老實地閉上嘴。
晚上十點,庭樹沒好氣推開門,看見景逐年站在他房間的窗邊。
能看見后面那一大片的百合花,是庭爺爺為庭奶奶種的。
算你識相,沒自作主張坐我的床。
庭樹掃了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