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半,景逐年回到家。
兩人面對面坐著,餐桌上的菜都是依據彼此喜好放的,庭樹拿起公筷夾起清蒸魚,又給自己盛好湯。
景逐年見他眼睛一直盯著菜,以為他餓了,“吃完再說吧。”
實際上庭樹只是突然有些難以開口,正式起來反倒有些退縮了,聞言,他抬眼嗯了聲。
餐桌上陷入一片寂靜,兩人都是屬于吃飯不急不慢,很斯文的吃法,沒有吧唧嘴聲。
庭樹莫名開始思考景逐年的家庭,剛結婚那會,他回到學校是有刻意聽聽景逐年是怎樣的一個人。
聽說他家世代行醫,可見他穿著打扮也不便宜啊,還能因為利益與自己結婚。
“哎,你們家,是媽媽經商嗎?”想到了也就直接問出聲,庭樹好奇地說。
“嗯,我媽媽,奶奶都是商人。”
“哦——那你家搭配還真是不錯啊。”能賺錢能治病,兩大人生煩惱都解決了,庭樹咬著筷子入神地點點頭。
吃完飯把碗筷丟給自動洗碗機,兩人再次面對面而坐,庭樹率先開口:“那個,我們這次能商量把結婚時限縮短點嗎?十一年也太久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懈努力,庭樹心底清楚,離婚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能談談其他的條件。
景逐年果斷拒絕:“不行。”
這話毫不留情面,庭樹不樂意了,差點拍桌子說話:“這都不行,離婚也不行,那什么能行,是不是咱倆死了埋在一起才行。”
景逐年啞言:“……”
“我是說縮短一下時間,這很合理吧!景逐年,你別太不講理。”
“這樣吧,不縮短也行。那我們各談各的,總不能因為這毫無人性的一紙婚約耽誤我們最美好的年紀!”
見他沒立馬接話,庭樹感覺有望,忍不住眉開眼笑:“或者我還有辦法,我們可以先這樣相處著,等我畢業,就分居,到時候再各談各的也行。”
“我也不強人所難,既滿足了我們,又尊重了婚姻,是不是!”
庭樹簡直被自己的主意給震驚到,不愧是他,這下景逐年總不好再拒絕了吧。
在心中夸贊完自己,不忘補充景逐年最在乎的事情:“哎,你放心,我們倆家的交易合約什么的都還在,該賺錢還是賺錢,就是我倆現在離婚,財產都得分好一陣子呢。”
景逐年那雙漆黑平靜的眼眸,罕見地閃過幾分無奈,眸中情緒一沉。半晌,才開口:“等你畢業再談分居。”
“我還是希望你畢業前能給我們這段婚姻一點尊重。”
庭樹喜形于色,恨不得開心地跳幾下。終于把景逐年這個大冰塊給撬開了口,暗喜完才不慌不亂地開口:“哦,讓我別著急找別人是吧,可以可以,應該的。”
說完話,庭樹才意識到自己開心的有些過了頭。畢竟再這么說,他們倆現在是合法的。
庭樹抬眼看向景逐年,莫名覺得他有幾分失落。也可能只是庭樹因太過于興奮而產生的愧疚導致,一種不太開心的情緒在他身上縈繞。
于是開口,想給他一技強心針:“哎,你放心,我給你打包票,沒正式離婚前,咱們兩家肯定還是強強聯手,做大做強!賺數不清的錢。”
景逐年:“……”
饒是覺著不夠,庭樹站起身坐到景逐年的身邊,伸手哥倆好地攬住他的肩膀:“對了,你有喜歡的人嗎?男生嗎?我可以幫你出謀劃策,這樣之后咱倆離婚我也不用太愧疚了。”
庭樹身上是清新的沐浴露味,像雨后冒出的新芽,晨時滴下的露水,清香沁人肺腑。初秋衣服薄而少,那只手落在肩上的觸感極強,景逐年心中一緊,眸底閃過暗流搖曳。
“真的有?!”庭樹見他的反應,以往是猜中了,“誰啊,給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認識呢,你放心我肯定給你牽紅線。”
“嗯,但他……”景逐年話頓,不知該如何與一棵笨樹形容。
庭樹一驚,還真從景逐年嘴里得到肯定。目瞪口呆,又聽他話有些不對勁:“啊…不是男孩嗎?你喜歡女生?”
幾乎是瞬間,想起那天沈白嚷嚷校門口處的景逐年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走在一起。
喜歡女生,還不得不為了家里與他結婚,但他是男的啊!
話偏的太快,饒是景逐年都怔住,表情帶著不解。
沒等他反駁,搭著他肩膀的那只手狠狠拍了拍,庭樹欲言又止,又痛心地說:“直男我理解的。”
一個直男,一邊為了家族理由和男人結婚,一邊心底有著喜歡的姑娘。
怪不得景逐年對他的拙劣鬧騰,表示不為所動,漠不關心。
“放心,我雖然是gay,但也不是見到男的都喜歡,那我得多累。”庭樹自認為十分體貼理解地說:“你也別覺得有壓力,我們倆就是一個屋檐下的純兄弟。”
“祝你早日追到喜歡的女生。”
這樣景逐年就不好意思因為利益而一再推脫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