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燭山上往下看是四十叁宿彎,凡人看不到什么,只有走上修仙路的修士們才能在這風雪之間,辨出這些泉水的位置能夠連作一個‘誤’字。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告訴天下人,修仙就是一個錯誤。
可偏偏只有走上這條路,才能知道這是錯誤。
李含茂想問的問題多到數不清,但在這之中最重要的還是宗新臉上這條傷痕……
“師兄,你快別裝沒事人,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你不擔心,我可擔心著呢!”她把宗新的頭擺正,仔仔細細將他面上看幾遍,才放心呼出一口氣。
還好是極淺一道,沒有傷到骨頭。
宗新任由她打量,手掌‘氣’勁輕浮,掌做轉動之勢,將還一珠從李含茂的腹中召出。
她不禁驚奇的看著宗新的動作,眼見著自己腹部變透明,里面可以看到一顆明亮的珠子原處滾動。
原來這就是師兄給自己的還一珠,看起來倒是普普通通。
“你看,這件還一珠是我的本命法寶之一。清心祛惡、不染邪念。你且放心的用,只要有還一珠在你身體內,你就不會受傷,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
李含茂感受到宗新一字一句中的鄭重之意,他說:“可你也要記得,就是因為這件本命法寶里不僅煉有我的魂魄,還有我的半顆內丹,所以也會為你帶來危險。倘若我一直在你身邊,有我保護你,可要是有一日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切記,一定不要對任何人說你是蜀白君的親傳弟子,也不要提到我的姓名。”
她能理解宗新的話,他繼續說:“器修器修,身上一定有稀罕的器。你作為我的師妹,更是明晃晃的告訴外人,你身上很可能有我給你的器。這些從繡嶺出來的體修很少外出,她們的消息渠道相對來說比較窄,可其他人就不一定。萬一這當中有我的仇家,一旦探知還一珠的存在,就會剖腹強取……還會要你的性命。小茂,我承受不了。”就連現在說說,他都難以開口,更不要想真發生這種情況。
師兄說得這些她都明白,既然器修可以將萬物煉做器。那在一些人眼中,就像一個行走的百寶庫一般。
有本事在身時可以不在乎豺狼虎豹,但要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身上還帶著好幾種寶器,分明就是告訴別人:本人任人宰割。
聽到這里,李含茂只猜中師兄所受傷是因為替自己所擋,這其中的具體原因,定然是還一珠在起作用。也許是將自己所受之傷全部轉移到師兄的身上。
所以秦師姐那一下,她沒有事,反倒是讓師兄面上受傷。
可李含茂萬萬沒想到師兄竟然在還一珠內煉入自己的魂魄和內丹。
她恍然大悟。
難怪師兄一直不肯說他為什么修為退步,現在想來,這個‘意外’大概是因為為自己煉還一珠用掉半顆內丹的緣故吧。
還一珠在她體內瑩瑩發光,李含茂細看下,發現還一珠一半是一顆瑩白圓潤的珠子,一半看不清形狀的光團。
“看了嗎,一半是顆普通的寶物,另一半你看不清的就是我的內丹?!?
珠子整體向外散發金紅光亮,轉動時讓她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難道這中熟悉的氣息,就是師兄的‘氣’?
李含茂抬頭看去,宗新還在源源不斷往還一珠內注入‘氣’,他表情凝重,似乎在想什么。
有還一珠在身,可她卻更害怕自己受傷,她不想連累師兄像今天這樣。
即使是一道對宗新而言連傷口都不算的傷口,也會讓李含茂心中泛起疼痛。
在這點上,兄妹二人都是一般心疼對方,不把自己當回事。
可以自己受傷,不能對方受傷。
宗新心道,繡嶺地處偏僻,各體修宗門都不愛打聽時下熱聞,而且宗門弟子相對來說為人正派,所以即使今日遇上她們,也只表示出和自己有過交集,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可是蜀白君近百年行事瘋癲,毫不遮掩,柴界中已有不少人知道他不是正經器修,而是邪修。一旦遇到知情人,動起手來,對現在修為退步的他來說,有些不利。
這些不干凈的事情,宗新暫時還不想讓李含茂知道,最好是能瞞著她,瞞到自己瞞不住為止。
李含茂還是覺得不妥,“還一珠的用法我倒是聽的明白,就是把我的命綁在你身上,把我的傷也轉移到你的身上,還能祛除一些負面作用??蓭熜郑氵@也給得太多了吧?你要不還是把你的內丹拿回去,我不放心它留在我這里……你說要是有人知道我有這么個寶貝,真搶起來,打死我不要緊,要是搶走它,真比殺了我都讓人難受!”
“胡說。”說得什么傻話。
她腦門挨打,聽師兄柔聲道:“內丹就是為了保護你才后期煉入,你不要它,它就會失去價值。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好好修煉,等你有更強大的修為時,誰來都搶不走它?!?
宗新的話在李含茂心中,仿佛一顆種子,掉落在地,就能立刻生根發芽。
讓她感受到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