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聲的娘就這么化作最鋒利最冰冷的箭扎進李榮的心里，一時站不穩摔了個跟頭，

直直磕到了額頭，立時便出了血，那血順著眼淚滴在地上，像是心里流出的。

這樣的聲響，皇后和上官如意望過去，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李榮。

見她流了血，忙示意請太醫，嘴上念叨李榮，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快轉過身去，孩子們都在這里見不得這滿臉的血腥。

李榮愣了一會兒，被身旁婢女強硬的轉過了身，扶到旁邊的椅上坐下，等著太醫。

上官如意欲上前瞧一瞧嚴不嚴重，可奈何懷里的敬兒一個勁兒的喊娘，也不撒手。

皇后心中不滿李榮這幅樣子，看向她身后嬤嬤懷里抱著的孩子，一時又柔和了眼神，招手道“上前來，讓本宮瞧瞧這孩子。”

“早聽二郎說起，芳儀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白白凈凈，好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真是像她”

皇后抬頭瞥一眼背著身的李榮，止住要說的話，“真是可愛極了。”

“就是鼻子隨了她爹，高高挺挺，不如云兒月兒的好看，只怕將來是個不怕人的倔性子。”

楊恭靠過來，手指頭伸出來點點芳儀正吐泡泡嘬著的嘴，又沖上官如意道，

“娘，兒臣看過了，芳儀妹妹不如云姐姐好看，娘放心。”

這話倒是逗得皇后和上官如意皆笑出了聲，奴才婢女也直夸小郡王小嘴是抹了蜜的。

末了，上官如意還要收起笑容教導他一番，

“恭兒，云兒姐姐漂亮，芳儀妹妹確實也可愛，兩者不必須要分出個高下的。就像你和敬兒，你聰慧為娘喜歡，敬兒活潑，為娘也喜歡，娘喜歡你們是一樣的，明不明白？”

楊恭面色凝重，像是聽老師們講書一般嚴肅對待，聽娘說完，思慮一番，鄭重點頭。

恰這時，太醫來了，給皇后王妃請安后，開始為她包扎額頭的傷口。

推門進屋，恍惚著坐到書桌邊，她想起來今天本還想好好抱一抱恭兒敬兒呢，

起身又坐到琴案前，隨手翻了幾頁琴譜，她想恭兒敬兒都不認她這個娘了

又拿起桌上放的縫好的小老虎

麒麟四處找不見她，進了內室，才發現床上鼓起的身形，悄聲出去又悄聲進來，輕輕推幾下背對著她的人，

她不理，仍是捂著臉哀哀的哭，懷里的芳儀似是嗅到了娘身上的味道，掙動起來。

麒麟摸摸她額頭上的傷，細細查看一番像是沒有太嚴重，這才放下心來。

拍她身子像哄襁褓嬰兒，“好了，我的好公主，再哭眼睛就要瞎了，你哭得再大聲，芳儀也要被你嚇哭了。”

許是聽見芳儀也會哭，心疼了，李榮擦擦臉，轉過身來坐起，抱著芳儀在懷里哄。

女兒就是貼心呢，雖然還這么小，可就是攥著李榮的手指頭不撒，要是麒麟貼上來，她只是捏一捏，就又會松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