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否用智慧建設你的母邦?人子,你天上的母要你知道,肆意屠宰或繁衍人類的生命會為你帶來短暫的榮耀,而那并非天堂的曙光,卻是地獄的熒火。人子?人子!這個世界的秘密,在你的經血里面。
凡人終將接受必然性的擺布,命運的力量無法抗拒,然而生死兩端的中間,是屬于人而不屬于神的地方。她們是不斷轉動的小硬幣,看起來就像一叢銀色的花朵,她們如行星般運行于固定的與終點之間,似不竭的月相循環交融,她們仍在自然的演化之中,卻造就最瑰麗與最奇異的圖景。
當日下午五點十七分,夕陽照在病房的墻面上,流淌在埃斯特的眉眼間。她漆黑如鴉羽的額發沾滿日光,多么驚心動魄,像召喚人類仰望云天。
生命如是之觀,何等壯美,何等恢弘。
圖坦臣不動聲色地挪到她身邊,垂下頭頸,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她的肩膀,想要離她更近一些。他在心里默念向偉大母親神的禱文:
for behold
(看啊)
i have been with thee fro the begng
(我從最初就和您在一起)
and i await thee now
(我現在也等候您的降臨)
blessed be
(因賜福而蒙福)
一只手扶住他的頭顱,掌心溫暖,指尖冰涼。圖坦臣痙攣著舒展,在她的枕畔失聲,痛飲母愛的冥河。
他的金色鬈發有些毛躁,幾天沒有護理,失去了往常的光澤,白皙的肩頭斑著數塊深淺不一的淤紫,那是伊頓帕入睡時下意識的吮吸造成的。盡管不明所以,白馬蘭還是默許了圖坦臣的行為,她覺得圖坦臣可能只是累了。自從來到病房陪護,她就沒見過他睡覺。陪護床上永遠空無一人,他總是安靜地望著她,白馬蘭被他盯得有些毛毛的。
這么個小男孩兒,早些時候健康快樂,掰著手指數她的預產期,趴在她肚子上聽胎心,眨著雪亮的一雙眼睛,都快要等不及。白馬蘭總覺得他與拉德姨媽養的牧羊犬形容相似,吃零食的時候經常順手喂給他,而今當了父親,一夜之間就變得很成熟。他倒像個人了,叫白馬蘭不大適應。
除卻早期的下床活動之外,大部分時間,白馬蘭都在靜養,邁凱納斯姐姐暫管她的工作,偶爾將最新進展分享給她。如果她不是普利希,或許會進入家庭理事會的互助小組,那么也就不需要加西亞姐姐頻繁地往來于醫院和宅邸間了。
直到產褥期結束,白馬蘭才出院。她的情況不錯,皮膚組織已經愈合,子宮切口的縫線尚未完全吸收,但產露已經排凈,宮腔內沒有殘留,妊娠期造成的身體負擔和不良影響幾乎全部消除。她一直有鍛煉習慣,加上腹圍較小,腹直肌分離的程度比較輕微,已經自行恢復。內分泌系統還需要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回到產前水平,這段時間盆底肌的肌肉彈性較好,應當定期做康復訓練和生物反饋。
她是普利希家族這一輩中最幼的一位,也已不再是埃斯特小姐了,她的腰比從前寬,胸脯增厚,脂肪壘就粗壯的臀腿,在逐漸恢復體育鍛煉后,她會變得更有力量。
德爾卡門載她回到宅邸,媽媽和姨媽并沒有出來迎接她,白馬蘭問她們在哪兒。
“老教母和拉德帶著安東出去了。”德爾卡門說“今天是淺灣懲教監禁公司召開股東大會的日子,半個月前已經發布通知,那時還不知道您今天出院。”
“哦,真稀奇。”白馬蘭的嘴唇已很有血色,她翻看嬰兒車的使用說明,問道“為了什么事?”
“為了股權轉讓,女士。”
她的動作停頓住,將說明書放在一邊,長眉下一雙明目環視周圍。偌大的宅邸寂靜如眠,連呼吸聲都幾要湮沒無聞。圖坦臣抱著伊頓留在花團錦簇的前庭,對于她倏忽終止的腳步十分惑然,在原地站定,沒有貿然上前。
日光明耀,色彩斑斕,白馬蘭轉回視線,接著問“受讓人是誰?”
她總是沒什么耐性,從小就等不及自己拆禮物。德爾卡門微笑著望向她,聲音和緩有禮,“股權轉讓協議在您的書房,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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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看onica sj??, barbara or; the great sic other: redisverg the religion of the earth harper lls,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