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就干脆利落地轉身去了導演的另一邊。
陸壬賈:“不是吧,我磕的cp因為我be啦?”
“be啦”他念的是第一聲,拖著嗓子,跟唱歌似的。
“弟弟,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書里沒你名兒了。”陳長安恨鐵不成鋼,“就憑著你這張嘴,一天就能把人得罪個八百遍。”
說完,陳長安又連忙跟過去:“江老師,我不是那意思,我想跟您站一起。”
江柏青毫不留情拒絕:“我跟你沒話說。”
“可我跟您有話說啊。”陳長安不氣餒,眨巴眨巴他的桃花眼,“我和您有說不完的話。”
江柏青撇過頭:“聒噪。”
陳長安有點委屈,小聲抱怨:“還不都是為了您。”
這話聽得江柏青直皺眉頭,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江有川,怕被后者聽到。
半天之后,江柏青才反應過來,陳長安每次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他的第一反應都是心虛。
他為什么要心虛?又不是他亂說話。
江柏青把腰桿子挺得板正,擺出前輩的派頭:“那好,你就在這,不要走動。”
“——你去買個橘子?”總算有陳長安知道的語文知識了,他翻出小學學過的《背影》,爽快接茬。
“你想當咱影帝兒子?”這句話好巧不巧,真被江有川聽到了,一臉三觀俱毀,“父子局?現在的財神爺玩這么變態的嗎?”
“……我就知道。”江柏青早已預見了放任陳長安亂說話的結局。
拍大合照的站位差不多調好了,陳長安如愿以償站在江柏青身邊,營造出了一幅兄友弟恭的和諧景象。
陳長安咧著嘴都快笑僵了,余光瞟了一眼江柏青:“江老師,您怎么不笑啊?”
“我不是在笑?”江柏青反問。
陳長安覺得那壓根不算笑:“弧度太小了啊,這樣大家會以為你和我關系不好的。”
“呵呵。”江柏青冷笑兩聲,“我看上去和你關系很好嗎?”
于是相機在江柏青“呵呵”的時候按下了快門。
陳長安跟在江導身后緊張兮兮地走過去看,冷笑也是笑的一種,照片里的江柏青意外笑得很明顯,也算是因禍得福。
陳長安松了口氣,危機解除。
—
小巷里,裴盛熠從蔣乘風身邊擦肩而過,死死低著頭,穿著臟得不能再臟的校服,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道灰色的背景板。
蔣乘風半天才意識到走過去的是誰,轉過身,站在他身后急急地喊:“喂,聽說你喜歡男人?”
裴盛熠腳步一頓,然后走得更快。
“欸,別走啊。”蔣乘風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明晰,有些懊惱地追過去,“你別怕我,我的意思是,喜歡男人沒關系,這不是他們欺負你的理由。”
裴盛熠愣住,被身后的人隨意地勾著脖子,仿佛兩個人是相識已久的好哥們。
一點一點地,害羞的粉色浮上他蒼白不健康的臉頰,洶涌的情緒簡直要把他撕成兩半,一半窘迫得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另一半卻恨不能想要將自己獻出去,左支右絀。
陳長安坐在片場的小板凳上,終于忍不住問:“……左支右什么?”
一旁的導演聽見了,簡直受不了:“江影帝,你快來教教財神爺認字!”
江柏青也在看劇本,聞言視線瞥過來:“你自己不會教?”
“我有巨物恐懼癥。”江有川瘋狂搖頭,“我恐大文盲。”
影帝默了,放下手中的劇本走過來,看向陳長安的劇本,沉默三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江柏青伸出食指點了點滿劇本歪歪扭扭的拼音標注,“我第一次見劇本標拼音標得像是小學生必讀書目的,你是勤奮好學的讀書郎?”
陳長安有氣無力:“我不是,我是令江導恐懼的大文盲。”
“態度很好,靈活不足。這個字你不會,有沒有考慮把它放到其他詞里看。”江柏青見陳長安認真,也不笑了,用輸入法在聊天框里打出“相形見絀”,再遞到陳長安眼前,“放到一個熟悉的詞里,現在認識了吧?”
陳長安瞇眼,這個詞他還是沒見過,一臉茫然:“……相形見什么?”
學生不開竅,江柏青有點躁郁,冷冷道:
“相形見什么?相形見我行不行。”
—
“噢?原來這個字念‘我’啊!我還以為念絀呢。”陳長安點頭表示明白。
“……就念絀。”
江柏青沒想到他還敢真信,只能說了正確答案。
“那您剛剛跟我說錯的干什么?”陳長安一臉疑惑,“我本來差點兒就會了,又差點兒就被您教不會了,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抱歉。”
在陳長安控訴的目光下,江柏青僵硬地吐出兩個字。
陳長安滿意了,不再出言逼問江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