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一聲“盛總”叫的盛聞月說不出來的感覺。
明明平常大部分人都是這么稱呼她的。
不過這樣也好。
她神色依舊淡然出塵,應聲,“嗯。”
兩人似乎也沒什么其他再說的,隨后便前后隔了些距離排上隊。
盛聞月訂的是商務座,到高鐵上后便也沒再看見宴清的身影。
直到下車也沒再和他相遇。
不過對盛聞月來說不接觸也是好的,現在的小朋友嘛,應該很快就能忘記了她吧。
而此時在她身后的不遠處,宴清在減慢步伐往外走著,視線落在了她漸遠的背影處……
南佛寺在南城外的一座山上,每日都有不少游客和香客來來回回。
盛聞月穿著寬松簡單,她到南城后便直接來到了這里,先將皮箱放到了房間。
“盛施主,云善師兄正在等你。”一個小和尚單手行禮說道。
寺廟房間中,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身僧衣,但是還保留著黑色的頭發,他面前是一副空著的棋盤。
“你每次都到的很準時。”他緩緩說道,嗓音溫潤。
盛聞月彎了彎唇,坐到了棋盤的另一邊位置,細白的手指執起了一枚黑棋。
“我還是很喜歡這里的寧靜。”
云善抬眉看向她,也落下了一顆白棋,“只是你來這里真的是為了一方寧靜么?”
盛聞月漂亮的眸子動了下,勾起唇,語氣溫和,“怎么不是呢?”
云善無奈地笑了笑,“對你來說倒確實是。”
她在這做的一些事情確實能穩定她的心緒,雖然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你父親把你交給我或許并不是太正確的選擇。”
盛啟天當年跟他算是關系不錯,得知進獄時特意把盛聞月交代給了他。
大概是因為他阪依了佛門,盛啟天覺得他能讓沒有父母陪伴的盛聞月依舊有一個好習性。
只是這個孩子……該學的不該學的全都跟他學了。
她走在了光明和黑暗中間的那個點,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徹底墜入黑暗。
盛聞月望向他的眼睛,淡淡笑著,“我倒是很慶幸認識了你。”
……
直到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寺廟內已經基本沒什么外人。
寺廟里的林子處。
盛聞月一身白衣,拿著一根柳條,手腕翻飛,柳條如劍一般刺破空氣,她的步伐輕盈,身姿飄逸。
云善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轉眼間她收起了最后一招,清爽利落。
“沒有上次練的穩,最近是有什么心事么?”云善緩緩開口問道。
他所教她的叫做清心劍,招式講求溫和靜心。
“有么?”盛聞月眸子輕動。
云善笑了笑,“那就只有你自已知道了。”
他走到她旁邊,兩人一同散起步來。
“你父母也快要回來了吧,之后怎么打算的?”
“不如也跟著你留在南佛寺吧?”盛聞月微微挑眉,漫不經心的帶著些笑意。
云善動了動唇,“別鬧。”
盛聞月笑笑,“這里多好,沒有那么多煩心事。”
云善側頭看向她,眼神清潤,“煩不煩心不在于地點,而在于你自已。”
“那你呢?”盛聞月笑容收起來一些,很認真地看向他,“姜子胥,你又為什么一直留在這?”
她叫出了他的本名讓云善眉頭稍動,他抿了抿唇。
火紅的落日光芒灑在了兩人的身上,盛聞月繼續開口,“因為,你也沉不下心,不是么?”
姜子胥的實際身份是一個不易查到的秘密,盛聞月也不清楚,但相處間她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而這樣的他又為何會在這一待就是十幾年呢?
依舊記得她和他剛認識的那段時間,他的眼神平靜中帶著一股不明顯的狠和陰沉,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才成了現在這種心無波瀾的樣子。
云善看著她,空氣間仿佛安靜了幾秒。
下一刻他輕聲開口,“你一直都很聰明。”
他自認為來到這里一年又一年的過去,斷了與外界的關系,就可以遺忘曾經那些記憶,可以徹底讓他心神寧靜。
恍惚間他似乎都以為自已是習慣了這里才不想走了。
他在心底無奈地笑了笑。
兩人繼續向前一步一步走著,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長。
盛聞月也轉回了一開始的話題,眉眼清淡,“其實我得到盛家的產業也是為了最后交給他們,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東西。”
年少開始,她借著來南佛寺的時間會學習很多很多東西,十年過去,她學到的東西早已轉化為了現實。
或許不是盛家這些能比得上的。
“云善,你說,我得到那么多又有什么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