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還想要什么。”
然而,他得到的回應只是梁修輕蔑的淺笑聲。
掙扎了一天,梁修沒有力氣了,癱倒在地上,無力地匍匐著。
梁修已經很久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了。
曾經他還會騙一騙,用言語來迷惑一下他,可現在這些事他都懶得做了。
“想見王以沫嗎?”
地上的人仍然一動不動,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
“我讓你們見一面,就見這最后的一面。”
無為道長再次把鐵鏈加固,反復確認修復好的鐵鎖之后,“我今晚就走,兩天之后她就能出現在你眼前。”
王以沫走的時候,他們沒有好好的道過別,的確該讓他們好好道別,從此以后……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
說罷,他起身離開,走到門口開門時,鐵門發出沉重的聲響,聲響之下,他似乎聽到了什么。
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動作,又回頭看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而此刻,他正努力抬起頭,凌亂的發間那雙緋紅的眸時隱時現。
片刻后。
只聽,“爸……你……幫我洗個澡吧。”
梁修被困在這里很久很久了,才開始他們關系還過得去的時候,無為道長還會替他洗個澡,換個衣服,整理一下著裝。
后來,梁修越來越危險,他總是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激烈的掙扎反抗,所以他也就沒有再管了。
而現在梁修渾身都是血,血都凝固在了傷口上,傷口反反復復的愈合,又反反復復的加深。以至于讓他身上的衣襟都快和那些血肉長在了一起。
他不僅僅是狼狽了,他此時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害怕。
終究是于心不忍。
無為道長返回去,開始替他清理身體和傷口,用了一整晚的時間才把他洗得干干凈凈。
他又說,“頭發是不是太長了?”
無為道長又替他把長發剪短了一點,和曾經一樣,長發及腰。
再替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潔白無瑕的長衫。
最后,還拿來了鏡子。
梁修坐在地上,看著鏡子中的男子,伸出手一點點撫摸著自已的臉頰,看得那樣專注,就像不認識自已了一樣。
“爸,我還和以前一樣好看嗎?”
“這幾天你別瞎折騰,讓你的傷再好一好,就和以前一樣漂亮了。”
還記得很多年前,梁修剛剛出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在說,這個小男孩生得可真漂亮。
他乖乖地點了點頭,“好。”
“爸……姐姐她還會喜歡我么?”
無為道長是真的想要把他送走了,也算是彌補自已曾經犯下的錯誤,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當他下了這樣的決心之后,怎么看梁修,怎么心疼。
畢竟是自已的兒子,他希望在他生命的盡頭不要留有太多遺憾,更不能帶著深深的憎恨。
能消除多少,就多少吧。
于是,他安慰道,“她如果不喜歡你,會在這里照顧你這么久嗎?梁梁,就像你說的,連我這個父親都想放棄你了,你的姐姐在這里照顧你這么久,卻沒想過要放棄的。”
“只是我來了,你的父親來了,我讓她走,她還有什么理由留下來呢?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目無尊長,目無法紀。”
“她在學著接受你那么炙熱極端的愛,可是你卻沒有學過像她那樣正常卻又偉大的愛。”
無為道長離開了,梁修依然坐在那里,來來回回地一遍又一遍地照著鏡子,欣賞著鏡子中的人,最后發出一陣輕蔑的笑聲,將手中的鏡子砸向堅硬的墻壁。
次日夜晚。
王以沫便看到了風塵仆仆的無為道長。
她連忙打開房門,請他進了屋,替他倒上了一杯熱茶。
離開荒島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里雖然她很忙,雖然她從未再和別人提起過梁修,但她一直都在思念著。
她的心已經被困在了那座荒島,每晚的夢中梁修總會準時出現,每次驚醒,她總會急忙的起床,為他準備早餐。
無為道長給她說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她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但這次她換了一個角度去了解,她看見了一個父親的不甘,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寵愛和不舍。
最讓她震驚的是,無為道長更仔細地告訴了她梁修和賀南周那段“孽緣”,難怪無為道長對賀南周很包容,原來不是因為賀南周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最重要的是……
在無為道長看來,一切都是因果,賀南周的今天,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為梁修。
他從小在南山修行,從未經歷過情情愛愛,對于此事本很單純;而當他第一次接觸這種情感時,卻是梁修用謊言編造出來的,居心叵測的愛慕。
他們聊了很久,在說到梁修小時候發生的趣事時,二人都會忍不住笑意,臉上都流露出了同樣的寵溺。
直到